浮光连忙把桌上的灯点亮,拿到了床前,方才瞧见他背上的伤口虽然不大却伤的很深,难怪流了这么多血。
不多时便见玄辰从伤口里取出三四枚锋利的暗器来,少年人紧紧地蹙着眉,双拳紧握着,双眼却仍是合上的,一声不吭地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浮光看得十分揪心,握着灯台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抖动着,终于忍不住别过头去了。
半晌,玄辰起身叹了口气,“好了!为师去看看灶上的药。阿漾,你来替为师看着他。哦,对了!他受了伤,身子虚弱得紧,窗户先不要开了。”
浮光怔怔地点了点头,便见玄辰转身带上了门。外头已是黄昏,屋内光线也不甚明亮,昏黄的灯光淡淡地照着塌上人,将少年人的病容勾勒得更加地苍白。
她小心翼翼地为他掖好被子,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皮肤,却发现他额上一片滚烫,连忙拧了帕子为他擦拭。
又见他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人是昏迷的,手上却是青筋暴起,手指牢牢地抓着一块什么东西。
她伸手去碰了碰他的手指,他却突然抬起另一只手将她的手腕牢牢抓住。浮光惊呼一声,险些跌坐在地上。
他手上的力度很大,弄得她手腕有些痛。她深吸了一口气,凑上去看了看,眼前人并没有醒。
她苦笑了一声,想到大概习武之人都有些本能反应,有些无奈地小声说道:“小师叔,是我!你先松手,痛!”
榻上人轻轻动了动眼皮,仿佛听见了她的话,竟然真的将手指松了松。
浮光连忙将手抽了出来,瞥了一眼他握在手里的东西,像是一块儿白色的玉石。
“姑娘,药来了。”兴儿轻轻叩门进去,手里端着个白瓷小碗。
浮光将药接过去,“我来吧!”
兴儿看了看塌上的人有些欲言又止,“哦,方才道长出去了。姑娘,要不……我来,您歇着吧!”
浮光摇了摇头,又问道:“哦,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兴儿看了看外面答道:“天都黑了。”
“你先回去给府上报个平安,我在这里守着,等师傅回来了,我就回去。”
“那奴才回府报了信儿就来接姑娘。”
“好。”浮光点了点头。
兴儿走后,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伤得太重,塌上的人睡得很不安稳,浮光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大半碗喂了进去。
她抽出帕子替他擦去嘴角的药渍,又守了一会终于见他退烧了,方才松了一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塌上的人终于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刻。他缓缓睁开眼,但见月光透过窗棂照了进来,屋子内烛火摇曳,那一抹小小的身影伏在案上,安静得像是一只沉睡的小兽。
春夜的风吹动着屋外的干杆翠竹,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他动了动嘴角,想要叫醒她,却觉得嗓子十分干哑。
浮光打了个哆嗦,从梦中惊醒过来,恍恍惚惚地瞧见塌上的人似乎在凝视着自己,便瞬间清醒了过来,“小师叔,你醒了!你还疼不疼?”
宗伺轻轻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
她有些手忙脚乱地道:“对了,你饿了吧。方才王婶送了一碗粥过来……哎呀,有些凉了。你等等,我去热一热。”
“水。”他轻轻地吐出一个字。
“好!”她连忙倒了一盏茶递过去。
宗伺见她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实在有些看不下去,“怎么?”他状似无意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