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全不给伍来好辩白的机会,也不肯解释适才叫伍来好去拿小姐的换洗衣物正是提醒她有危险。讲完后,她立马狠狠盯着刚才绑住她双手双脚的人的眼睛,问道:“说,你们是何人?”
顾二红总是能在贫嘴的时候不忘要事,也是由于她这股看似横冲直撞的巧劲,才深得大小姐的爱重。她在盯着黑衣人的同时,已腾手搬了一把圈椅过来给吴双坐着。
他们是何人?这正是吴双现如今最想知道的问题。
吴双正盯着目前唯一一双可能开口的眼睛看,但下一刻,她的鼻子嗅到一股浓厚的血腥气,这使她不得不转移视线,她的裙摆也沾得一片血腥,那是带紫黑色彩的浓血。
可就是这种情况下,这个人,仍然忍住不发出一丝声响。
也是这无声的血腥使得大家都为之震惊。
吴双震惊的同时,又有些恍惚,面对这样的人,她不由得想到倘若他并未受伤,且要杀死自己,那是何等的轻而易举?
他在无声的咯血中,人已变得虚弱无力,就在他试图把手伸向吴双的时候,她霍然起身,但刀尖仍旧向着那脸色似人似鬼的人。
只要另一个人试图靠近,她的刀尖就更向前一步。
吴双在纠结,面对这样的生命,她想尽力救他,又害怕救他。她当真能在对方说出身份之后还选择去救这个人么?答案是:不知道。
蒙面人也在纠结,他想说出他们的身份,又不能说。
这时,一个“咚哒”的声音打破了这越加纠结的场面。
一瞬间,安平的眼睛似乎着了迷,直勾勾盯着掉在地上的一块带血的、嵌在木头中的铁块。
他伸出手。
蒙面人的剑逼得更近。
吴双又坐下了,匕首也逼得更近。
“给他看,不然我就杀了他!”
这声音是脆生生的,又带着天然的冷漠穿透在空气中,令人不容置疑。
蒙面人在保证能够对安平一剑封喉之下默然同意了无双的威胁,剑始终跟随着安平的动作而行动。其实他是想过反客为主,用威胁安平性命来迫使吴双的匕首离开自己的主人,可他能够这样么?他发现他做不到,他的心太迫切地想要救性命堪忧的主人,而他希望由适才盘问他是何人的那位丫鬟为主人救治,他知道她懂得一些医理。
刚刚自己的主人才在他对抗这个少年且即将落败的时候出手相助,也就是这个帮助使得主人的伤更重,也就是因为这该死的救命之心使他处在了劣势,成为了那个被胁迫的人,再次成为了败者。
他想,如果没有这位小姐,他便不会成为败者,可这位小姐用自己的绣花拳腿迅速地进入了房间,且准确无误地在黑暗中擒住了他的主人。
一切都那么刚好。
在连连的挫败中,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比这位小姐更不适合做杀手。
他注意到安平向这位小姐传达哑语,冷笑着从嗓子眼迸出这么一句话:“原来是个哑巴。”
“你再说一句话,我便不会救他。”吴双瞪着他。她当然读懂了安平的哑语——“师父。”
蒙面人嘴巴紧闭。
吴双收回目光,认真地看了一会眼前的这张脸,吩咐道:“去请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