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奕负手立在一旁,面色淡淡的,看不出丝毫紧张。
“你不怕死?”
“不怕。”
他回答黄舒的问题时,眼里尽是淡漠,甚至还有一丝丝……厌恶。
那小公公扯着嗓子大声读了起来。
沂俐接过宫中下人们呈上的策论题,瞄了一眼,将它放在了一旁。
第一题是关于大沂少年将军在两国交界之处坑杀千万暗探的见解。
二三四关于黄国内政。
最后一题则是要求他提出关于如何吞并大沂的建议。
沂俐看到最后一行小字时,挑眉,微微一笑,将那小纸条随手扔在了随身带着的小手炉里。
黄舒仔细观察着沂俐的表情,而沂俐并不看他。
“李大人对这五题……作何感想?”
“挺好的。”她笑得嘻嘻哈哈没心没肺,“陛下英明,眼光长远,考虑得确实比我等……多得多。”
黄舒强迫自己忽略掉她语气之中的讽刺,微微一笑,也将那张小纸条塞入她手中的小手炉内:“你觉得好就好……”
负手立在一旁的南奕见两人指尖相触,抿了抿唇,垂下了眼睫。
小太监尖利的声音刺痛着南奕的耳膜,他听着自己花了一个时辰写下的内容,费力压制住内心泛起的层层叠叠如同水波山峦一般绵延不绝的厌恶。
他抬眼偷瞄时,沂俐面色沉静,她静静听着小太监尖锐的声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随即,她转过头去:“陛下,臣觉着,他写得……还挺有道理。”
黄舒沉吟半晌。
“为何朕觉得这人……有些熟悉?”
沂俐迎上黄舒探索得像是要剜入自己心口的目光,坦坦荡荡地笑笑:“熟悉么?臣也觉着熟悉呢……”她摸了摸嗓子,她因为用药改变了嗓音,嗓子又些刺痛,“这……这不就是您先前经常念叨的内容么?”
黄舒抓起了她的手腕,,把住了她的腕脉:“朕说的是人,而不是他写的内容!”
沂俐长眉又是一挑。
“把住臣的命门?陛下,这恐怕没必要吧……”
南奕听到“命门”这两字,猛然抬头,他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剜在黄舒指尖,随后又像是雪花一般飘落在地面上。
他知道,她能保护好自己,她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而黄舒像是感受到那股目光一般,他猛然抬头时,看到的却是那其貌不扬的男子恭恭敬敬地拱手立在一旁。
坐在黄舒身后的王首辅也听到了李院首沙哑的声音。他的目光落在男子纤细的手腕上,眉心又是一跳。
“陛下,您还是先放手罢……”
沂俐笑吟吟地迎上他的目光:“陛下,若是我死了,你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
传音入密,她的话只有黄舒能听到。
黄舒猛然松开了她的手腕。
她抿着唇看着被捏得发红的手腕,也不发火,只是用冰凉的指尖轻轻触了触那滚烫的红印,轻轻咬了咬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