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也许等淤血消了,你就能想起以前的事了。”白秋棠安慰道,见她一脸倦容也不再多说什么,自药箱中找出些安神香放进香炉中,又递过去一个小瓷瓶:“我看你的药快见底了,这是新制的。那些南疆人胃口愈发大了,说什么药材快没了,漫天要价,这是一个月的量,你能不服用就尽量不要用,宫里的御医也不会日日都来,可这药却是真真切切伤身子的。”
“好。”白清渠接过瓷瓶,神色不明。她停顿了片刻,终是低声说了句,“多谢。”
白秋棠于她,已不仅仅只是救命之恩,这四年来,他四处寻药,又替她打理一切,这份恩情,她此生也未必能偿尽。
当初白秋棠替她取名时,让她随了他的姓,本是一时打趣,她却应了。在这世间,她孑然一身,不知过往,亦不晓将来,便早已将白秋棠当做亲人相待。
白秋棠却愣住了,半饷他才无所谓地笑笑:“咱俩之间说什么谢不谢的?我是大夫,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更何况,让大周万人之上的国师大人欠我人情,也是我的福气不是?好了,你赶紧歇着,养好身子,我可不想每天往你这儿跑。”
说完,白秋棠不等白清渠再说什么,拎着药箱出了大殿,步伐之间隐隐透出一丝慌乱。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些什么,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这不知何朝何代的世界,他本想着找机会回去,毕竟他还有亲人,还有工作。
可是,自从他从悬崖下捡到白清渠后,回去的念头却越来越淡。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职业病作祟,要对患者负责。然而,一晃四年,哪怕白清渠一天天好转,他也没了回去的想法。
护她周全。
这个念头如同魔咒一般在他脑海中盘旋。
但他又明白,他对白清渠绝非男女之情,这更像是一种责任,自他见到白清渠第一眼起,便已注定。
站在国师府外,白秋棠仰望着那弯弦月,心中突然释然。
往后的路怎么走,谁知道呢?至少现在,他遵循自己的心便好。
第二日一早,白清渠上了早朝,乘着马车准备回府。
马车一路顺着官道进了闹市,人潮涌动,便放慢了速度。
百姓们认出是国师的车驾,纷纷避让,倒也顺通无阻。
可谁知迎面来的一辆马车,横冲直撞地,就这么直直地驶了过来。
眼看两辆马车就要撞在一起,车夫眼疾手快,死死勒住缰绳,将马车逼停,方才免了一场祸事。
巨大的震动将白清渠从小憩中惊醒过来:
“发生了何事?”
清冽如泉的嗓音,带着点儿自梦中惊醒的沙哑。
“大人,是丞相大人……”
车夫一脸为难地看着横在不远处的的马车,沉香木的车架,千金一匹的雪锦,以及马车上明晃晃的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无不彰显着主人的财大气粗。
这整个大周,敢驾着马车公然与国师大人作对的,除了君卿君丞相,还有何人?
更何况,在国师大人回府的必经之路上堵人这种事,君丞相向来是乐此不疲的。
闻言白清渠面色不变,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不必管他,直接回府。”
白清渠吩咐了一声,合上眼不再多言。
眼看白清渠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对面马车里的人却是坐不住了。
却见他一把挥开马车上悬着的帷幕,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盛满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