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珉想来想去就想到了萧珹。
这个弟弟在他争位时靠拢了过来,但没有做什么实质性有效的事情父皇就因服食丹药身体急转直下,然后被母后毒
萧珉深呼吸,把那件事从脑中翻过,叫人去传萧珹来见。
没等多久,萧珹就在内侍的引导下到了内宫东边儿蓬莱池的小岛洲上,下了船,走进岛洲上的台榭,朝萧珉拱手行礼。
“坐。”萧珉指了指对面的坐褥,待萧珹坐下后,说道“我们兄弟二人许久没有一道说过话了。听说二弟自打父皇驾崩后就一直在府中为父皇抄经。”
萧珹一袭素白衣裳衬得更霞姿月韵,常年笔墨浸染,一举一动皆优雅。
皇族萧氏皆容貌俊美,萧珉这一代三兄弟若认真算起来,萧珉在容貌上略逊于两个弟弟。
“皇兄忙于国事,臣在府中左右无事,为皇兄与自己抄些经书给父皇稍过去,是皇兄与臣兄弟二人的一份孝心。”萧珹道。
萧珉微一挑眉,眼中闪过满意之色,说道“二弟对父皇孝心可嘉,但也该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朕瞧着你是瘦了许多。”
“皇兄日理万机,为国操劳,才是真瘦了许多。”萧珹说“皇兄身系天下,更要保重才是。”
萧珉叹了一口气“朕继位不久,诸事繁杂,前头大理寺弹劾审刑院,立刻就有人为沈震平反,然后又是要严查武备疏漏,追责永泰十四年那一仗。”
他说着话观察着萧珹,恰好红泥小炉上的长颈瓶里的水烧开了,后者低头将水瓶提起,将滚水冲在茶碗里,神情专注地打着茶,他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这些事情二弟怎么看”萧珉干脆就直接问了。
萧珹放下茶筅,对萧珉微微一笑,道“臣终日纵情于书画山水之间,父皇在世时对臣就疏于教导,哪懂得了这些。臣想着,这天下是皇兄的,皇兄做的任何决定都好。”
萧珉直勾勾盯着萧珹看了许久,后者任他看,低头点了个高山日出的茶百戏呈给他。
他接过来,看了一眼茶碗中的图案,笑了一笑,轻轻吹开茶沫饮下茶水。
“这大好的春光,二弟也该出来走走,别整日闷在府中。”萧珉说。
“臣遵旨。”萧珹说。
凌坤殿。
一个模样不起眼儿的内侍走到香草身边,低声说“王尚食,官家传了二爷进宫说话。”
内侍口中的“二爷”就是萧珹。
也不知萧珉是忘了还是故意的,他登基后封了太后、皇后、六宫,还封了澹台家、王家两家外戚,宗室也封了不少,比如楚王已是亲王封无可封就加了食邑。萧珩被贬为庶民,唤作“罪人”,罚去皇陵守陵。萧珹却独独漏掉了。
他没有封王,不能唤作“王爷”。
先皇已经驾崩,他也不能再唤作“皇子”。
没有封王就没有封地,不能去国就藩,他就这么尴尬地待在京城,甚至连称呼都是尴尬的“二爷”,因此他闭门谢客,传言他在家中为先皇抄往生经,大有看破红尘的态势。
香草怀疑官家是故意恶心二爷,怕是二爷什么时候得罪了官家,不过她没有证据。
没错,在香草心中,官家就是这么一个小心眼的人。
内侍向香草报了信便退了出去,香草轻手轻脚进殿,在殿内给王妡汇报的邓朗看到她,卡了一下壳才继续说。
王妡瞧着是端坐着不动,实则目光从邓朗滑到香草身上,再转回到邓朗脸上,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来。
她抬手示意邓朗先暂停一下,问香草“有什么事”
“娘娘,谷押班让人来告,官家请了二爷进宫说话,在蓬莱岛洲上。”香草说。
“看来萧珹也该封王了。”王妡颔首表示已知,让邓朗继续汇报,也没让香草出去。
邓朗在王家就跟着王妡办事,从小厮小邓到流外的东宫邓谒者,现在已经是流内官了,在枢密院检详所任了个八品主事,掌检用、审核枢密院诸房条例及行遣文字,起草机要文书,领外路兵官有关功赏、恩例、差遣、投牒文字,以及由枢密院响应处理后所付宣、札、告命等事物。
官职不高,但枢密院的大小文书都要从检详所过,除非是枢密副使以上签发的机密文书,他都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