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帘内人双手轻放在琴弦上,同她道:“姑娘今日带了一位不一样的人,可否给在下介绍认识。”
南宫祤知道,卖艺之人除了弹曲还会有一项绝活,同客人聊天解闷,卖艺女子尚且如此,男倌相对差不多。
玲珑瞧着南宫祤,真不知该怎么介绍,不知道是不是被管事一眼认错,还是有些别的,她只好折转话题道:“看在我今日带了朋友的份上,你能不能多弹一遍。”
纱帘中有笑声:“看在姑娘朋友的份上,姑娘何不再多饮一杯?”帘内人记着她方才倒酒的次数,他奏琴虽随心随意,可事不过三,就如她吃酒从不曾过五杯。
“这可不好笑。”玲珑劝说无果,伸了伸懒腰,碍于身边有尊还没说过一句话的大佛,她可不敢当着大佛的面去调戏别人,会要人命的。
南宫祤则在她言词之后,对朋友这两次不太满意,冷不防的补上一句:“我是她丈夫,不是朋友。”
里头人愣了愣,显然没料到有这么意外,哪有上青楼楚倌还带着自己丈夫的,这会儿轻昵的语气也没了,帘内人直道:“失敬。”
玲珑也惊了会儿,没料到南宫祤突然来这一番话,在这外头,她是关小豆,刚被退婚,孤身一人并惬意着,这可是他给她的身份。
如今,他是很不满意了怎么的?处处拆她台子啊?这让她以后来醉风楼怎么寻乐子,那些个倌人见她还不躲得远远的。
玲珑咳了咳:“杨大人,您是不是喝多了?”
南宫祤并不理:“我没有喝酒,说的也是事实。”
帘中人眼瞅着这两人态度逆转,下一秒怕是要争锋相对,未免牵扯到自己这个极其无辜之人,帘中人忙温和道:“关姑娘,在下身子不太舒服,先行告辞。”说着,如同来时一样,挥一挥衣袖,消失在了纱帘内。
玲珑心中稍稍吐槽,虽然这倌人离去的借口蹩脚了点,但好在他是时候知进退,绝不牵扯她其他私事。
房间登时清静了。
南宫祤想起自己还未吃饭,实在不必要如此饿着,把房中碍眼的人清理走,这会儿,终是拾起快箸,开始用饭。别说,醉风楼的饭菜做的倒是精致,味道也是上上乘。
玲珑不可思议的瞄了他许久,算是明白他是故意如此说气走那倌人,她心道,不会吧,他连吃个饭也有这洁癖?不喜欢不相关的人在场?一边听曲一边吃饭难道不好吗?
他吃了三分饱,这才同她说话道:“方才那人是你朋友?”
玲珑一直撑着脑袋盯着他,见他终于搁下快箸,想不到他也会有吃她所剩的残羹冷炙的时候,这不似以往他不喜与人同食的作风。
又听及他这一句,她勉强点了点头:“算是吧,不过认识他这么久,我都不知他名字,醉风楼的人都叫他公子。”
南宫祤不关心这些有的没的,再问道:“他比我重要么?”
呃……
这是道送命题,玲珑面容上端着深深的笑意:“吃饭最重要,醉风楼的吃食不错吧,比我做的好吃百倍,以后得空,可以常来。”
“我一直有个疑问。”他把玩着自己面前的酒杯,眼眸却是望着她。
“请讲。”她以为他想喝酒,忙给他倒上一杯再说。
“醉风楼有个规矩,没有官令不得进入。你第一次进来是同江怀彦一起,他有官令在身,对于他携带女眷,醉风楼并不会阻拦,这点我可以理解。”
搁下酒壶,她指尖点着桌面,点了点头,只听他继续道:“可之后,没有人带你,你照样进来,还能带着穆玄留一起。醉风楼的规矩对你形同虚设,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