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着她这微娇的语气,又气又笑,原以为她会强令让他下来,谁知她总能抓他软肋,最后还是下了马车,一番关怀,朝江怀彦道:“女子分娩,事关重大,马虎不得,你路上小心些。”
“谢赵公子。”江怀彦低腰,连连拘礼道谢。
待马车驱使离去,玲珑拉他去了一家金银店,上下看了一圈,挑中了其中一个有麒麟图纹的长命锁,见图雕得栩栩如生,她很是满意,付了银子。
回关宅的路上,南宫祤问道:“你为何对江家的事这么上心?”
“我把他们当朋友。”
南宫祤面色轻疑:“可他们却不一定把你当朋友。”
玲珑轻摸着手中锦盒,她何尝不知南宫祤心中的想法,定以为江怀彦是要攀她这宠妃的高枝,她知道,江怀彦虽有时能同她玩笑几句,但更多的是敬和畏。
说不出来为何,江夫人一开始似乎有点怕她,记得在米行第一次见面,江怀彦下意识的反应是把自己妻子护在身后,也不太愿意她与江夫人接触,她只是觉得,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怎会有这奇怪的行为,所以按耐不住才偶尔去拜访,聊聊天什么的。
照这么说,她舔着脸皮接近江家夫妇也有目的,说不定江家夫妇面上和气,实则心底不知有厌烦她,有些人的心思总是难猜得很,谁知道呢。
只是那江夫人……
玲珑暂且也不敢多想,毕竟人家是个孕妇,又快当母亲,她若冒冒失失去问一些不该问的,激得江夫人情绪不稳,可就是她罪过。
她淡淡道:“我当他们是朋友,就够了。”
回到关宅寝房,关玲珑将装着长命锁的锦盒收好,南宫祤则是熟练的端着茶杯,走到窗台前,给那仙人掌浇了浇水,玲珑也不大想管,他从昨日早晨起便一直跟着她,她也不明白,他不上朝,干啥要一直赖着她。
玲珑去书房,从书架子挑了几本书,再回到寝房席地而坐,磨了墨,添了笔,她想到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下笔,南宫祤见此,蹲在她旁边,瞧她执笔不落,他有些不解:“你要做什么?”
她抬眸望他:“人生在世,总得留下些什么东西,像林晓武,他留下了他的书他的才晓瑜世人,像东海明皇和儛后,给世人留下了一段梦幻迷离的风花情爱,若是我死了,不见得有谁能记得。”
他心底一紧:“你怎么会死呢。”
“是人都会死,难不成你还真信世上有何仙丹灵药?”她轻笑了声:“便是有,我宁愿死在最好的年纪,也不要享那百年孤独,我想写一写,我还能做哪些事,这样也不会有遗憾,可我现在又想不出来。”
他想起她断活不过七八年,七八年又能有多长,不过眨眼消逝,心中更是沉重,敛眉道:“写一写也好,你做不到的,我可以帮你。”
“真的?”
“君无戏言。”
“我想吃红豆粥,你做的。”她撑着脑袋,朝他泛起了盈盈笑意。
当然,他也瞧出她是故意,只怕他若应了这个,她接下来还会有其他更无礼的要求,为了让自己轻松一些,他凝然道:“关玲珑,莫得寸进尺,我可以适当帮你,但不是任你吩咐。”
玲珑心底暗切,就说他的话是泛泛空谈,她也不指望。望着窗外天色,她轻一挑眉:“天色不早,你该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