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时辰之后,屋外。
玲珑微微推了门,门外清风佛过,令她面色清爽,不知为何,听别人说冥解忧,她总觉不是在说自己。冥解忧的那些仇那些恨,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连面对皇甫衍这个杀夫仇人,她都能没有半点波动,以至于她时常认为,自己是不是很冷漠?
记忆,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那个便衣男子一直在外候着,见她出来,忙上前道:“公主,少爷有请。”
少爷?
玲珑脑袋微乱,看了眼这便衣男子,闻到他身上有一丝淡淡的药味,这时大概猜到他不是侯府的人,而是蔺之儒身边人。
而从这个便衣男子的眼神中,似乎也一直在探她什么,想知道她是否真失忆?她闪过这样一个念头,抽回视线,淡淡回道:“我知道了。”
凉亭之下。
她走过来,看了看凉亭周围,侯府本就人少,这会儿,散去几个侍婢婆子,便衣男子候在不远处,周遭更是四下无人。
蔺之儒已在凉亭等候多时,她信步至凉亭后,他伸了伸手,示意她入座,她有礼坐下。
他又抬了抬手,面色微凝。
她不懂,问道:“做什么?”
蔺之儒面上有些意外,方才在屋中见她第一眼,便觉得她看他的眼神,清澈透亮,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初见时,她对他崇仰的模样。连他都有些恍惚,面前这个女子,对他有些陌生,只怕她失忆是真的,她并不记得了。
见她不懂,他只得把垫帎往前微移,再示意她伸手。
玲珑懂了:“你要给我诊脉?”
他点头。
玲珑忽的笑了一下:“原来,来侯府看老夫人是假,让你给我诊脉才是目的。”她终于明白,皇甫衍昨夜说的那句,真希望她记起来,不是开玩笑。
她倒也不介意他看诊,把手伸出,任他悬诊:“蔺大夫,请吧。”
他悬手搭上。
玲珑观摩着蔺之儒的神色,他却不为所扰,只顾悬诊,面色间,皱眉之感缓缓加深,大约一炷香后,他收回手,似是心中已有个大概。
她无所谓问道:“如何?蔺大夫,我还能活多久?”
过了半久,没有声音,倒也忘了,他无法说话,她也得不到他的回答。她抬眸,却见他脸部有些轻颤,看着她,一副不知道该说她什么的气急败坏模样,却又不知能怪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