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入师门,须得隐姓埋名,随了母姓。玲珑想起这么回事,心里头掂了掂:“她是……赵祤的母亲?”
薛小成点头,轻应:“不错。”
玲珑轻皱眉,记起昨夜南宫祤说让她一道来决谷,她以为是来拜谒他师父白萧笙,原来,他沐浴斋洗,是来见他母亲的。更甚至,也想让她见见?
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玲珑疑惑道:“可她是夏晟王后妃,宫妃身死,须得入王陵,你义父如此做,不怕惹怒夏晟王?”
“那什么夏王当然是不知道的,偷人这种事,哪能让天下皆知。”
“偷人?”玲珑打了个寒颤:“你义父和赵祤母亲,难道……是那样?”
薛小成不知她这副表情是何意,过了半久,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偷人代表什么,没好气道:“想什么呢,你这话若被我义父听到,指不定怎么发怒。”
毕竟,义父最忌讳别人辱这女人清白。
“我说的是偷尸体,她入殓后,义父把她尸身偷了出来,放置在此处,王陵妃墓,什么都没有。”薛小成补充道。
玲珑松了口气,夏晟王怕是不知道,还有人会惦记一个后妃的尸身,更甚至不惜代价冰封在此处,她又敛了眉色:“你义父这么做,赵祤会同意?”
薛小成道:“他不同意,也得同意,他虽主张入土为安,可他又拗不过义父。每年这个时候,是他母亲忌日,他都会过来拜祭,不过去年,他没来,惹得义父生了好大一通气,还说他如他父亲一样,只知朝堂政事,玩弄女人,不知孝义为先。”
玲珑可以很肯定,玩弄女人,定然是指他大选民间,后宫突然多出来的两个女人,她与章惠妃。不过,想起去年此时,南宫祤正与她斗智斗勇,外加之清河灾情,官银被劫,他哪能抽得身出来。她有点不太理解,好似每年过来,只是白萧笙给他定的规矩,这个白萧笙,也不讲讲人情冷暖。
看着冰中女子,她想了些事,自从知道王宫禁地有人之后,她也明里暗里打探过许多,南宫祤的母亲,封号为祈妃,相较于宸妃而言,这个女子除了家世好,在宫中并不算得宠,夏晟王时期,宫妃居多,外戚庞大,而祈妃的家世靠山赵家,在那时也是大家族,这应当也是南宫祤年少就被立为太子的原因,可惜,赵家助夏晟王平衡朝堂,后来却被夏晟王给……
也就是说,南宫祤外公一家,是被他父王给除掉的,祈妃也因此病逝,自此以后,南宫祤虽仍是太子,但背后早已无势力,夏晟王顾念宸妃之子,隐隐有改立太子之意,但端王当时不过十二岁,宫中也还有其他儿子,若冒然改立,朝臣阻拦,也必然遭后宫众妃妒恨,此事便一直搁置,南宫祤便一直是太子。
不论是赵家,还是他这位太子,都是夏晟王除去当时外戚势力的一手棋子,用完之后还能不带感情抹掉。多年后,夏晟王终是肯定了要改立太子,只是,谁能想到,夏晟王当初未能斩草除根,最后被隐忍多年的南宫祤给……逼父夺位。
她明白,太子之位并不好当,他给他三哥挡了所有灾难,最后却要让他拱手让位,这怎么肯?
总之,夏晟王与南宫祤父子之间的关系,不太好。
玲珑忽的不免问道:“你义父与赵祤的关系如何?”
“还能如何,就那样吧。”薛小成凌然道:“我义父虽对这女人有情,可义父也不是个爱屋及乌的人,你想啊,心爱之人嫁给别人生的儿子,能收他为徒就不错了,若换作是我,肯定是眼见心烦。”
她眉色一深:“这么说,你义父偏爱温衍多一些了。”
“不是,义父收温衍入门,也只是承他母亲一个恩情,待他也没什么多余感情。”薛小成叹气:“义父谁都不偏爱,有时狠起来,对我也是动则打骂,我都快习惯了。”
玲珑感叹,果然是个古怪之人。
薛小成看着冰中封住的女子,心中很闷,问道:“可是,姐姐,你说,爱是什么?义父好像一直陷在里头,它是不是真的能让人成疯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