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顿,回头,是他不安的面色。
这一望,她亦是隐隐瞧见了他脖颈旁侧的那朵霜花。她以为,那什么玉长情管用,却原来,他师父的玉长情比不上他太师父的,还缺了药引子,如同高仿的假货。不过,这假货能将毒期延长,不至于六个时辰之内要命,已经是假货中的真品了。
薛小成察觉后头不对劲,也扭了头回去,见他俩手拉手,情深切切似的,也不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座雕塑,薛小成歪着头看了会儿,切声嘲道:“当着义父的面不敢认,这会儿倒是开始亲亲我我了,虚伪。”
南宫祤胸腔微怒,横了他一眼:“还不去罚跪。”
薛小成见玲珑不言语,估摸着她也有什么话需要说,自知无趣,暗地朝南宫祤哼了一声之后,薛小成便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外头阳光透亮,同他在这林中走了许久,玲珑身子也暖和了些,一路上,她心中微敛,正思量着该如何开口,他却突的止住步伐,回了头。
她还未反应,面上突然被扣了一抹面具,他抬起手,动作轻柔,触及她的长发,帮她摆正系好,温声道:“还是带上为好。”
她伸手碰了碰,是昨夜他拿走的面具。他居然一直带着?
嗯,他大底也知,她仇家挺多。
放下手,她突然有些感动,趁这抹感动还未消失,她说道:“霜花泪,我知道如何可解。”
“嗯。”
他淡然一字,没多余的话。
她叹了口气:“你宁愿求你师父,也不肯问我么?”
那次在长兴山,程不识已说的明明白白,她曾中过霜花泪,既然能活到现在,必然有可解的法子,可他,昨夜明明有机会问,却什么都没说,连他霜花毒未解,也没告诉她。
“问你?”他看向她,笑声凛凛:“你会不惜一切代价,更甚至不求回报,告诉我如何解毒么?”
不待她回答,他自己回答道:“不,你不会,在你心里,这一定又是一场非常不错的交易,为了你那个无所谓的师父,一次次威胁我,你有什么不能做,有什么不会利用?”
她是斤斤计较的人,是不会这般好心去做一件事。指不定,她方才心里就在想着,该怎样让他求她。
她便是有解药,又如何?
休想让他令她摆布,这样被她掌控,仿佛所有事情都被她拽在手里似的感觉,心里很不爽,极度不爽。
听得他对她如此控诉,玲珑没缘由的笑了笑。她解下了披风,身子温度恢复已不需要,近他几步,便要送还给他,他瞧了眼,并未接,他道:“我用不上,你拿着吧。”
她只得缕了缕披风,挽在手上,忽然再次走近他一些,另一只手抬起,去碰他面上被冰碎划过的一点细痕,声音柔媚:“连毒镖我都替你挡过,这么不信我么,你的命……其实,我也挺心疼的。”
她的指腹触碰脸颊,很温良。
她会,心疼?
她的触摸,他并未避躲,想起她那时中毒镖之后,似是隐隐也想跟他说什么话,但最终她晕过去,也没来得及说什么,他一直耿耿于怀,甚至会想,她到底是想说什么呢。
此刻,对于她的一抹缱绻温柔,他竟然有一丝丝的贪恋,如若没有她这下一句话,只见面具下的她含了一脸笑意,如同换了个人似的,弯了唇角:“如你所言,你若能从你师父手中,帮我夺回那枚丹丸,我便帮你解毒,如何?”
她的笑,灿烂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