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长剑,微微挪动,她这一语,便是要与白萧笙定下一战。
“十多年前,你败在我手下。”白萧笙忆起往事,那时他常隔几月便会入晋国皇宫教皇甫衍习武之道,有一日,他发现这皇宫之中有一个善于隐匿踪迹的高手,为了把人逼出来,他没少花心思,却没想到,当人出现时,那却是一个戴着轻薄面纱的少女,她唯一的眼眸里,无情无欲,淡漠得不像个正常人,出招又准又狠,速度更是惊人的快,而她的年纪,不过十六上下。
第一次面对她那些奇异的招式,他略有吃力,若非他内力稳厚,胜于她一筹,险些就命送皇宫出不来了。
微风扬动白衣女子的衣角,她似乎对此事并不介怀,只是淡然道:“你,会老。”
当年,她知道有高人入皇宫,曾隐匿在一旁探过,才知,是有人教习武学,白萧笙以为她想偷学,不惜揪出她,与她过了百余招。白萧笙正值壮年,内功雄厚,她自然不是其对手,后来,未免惹麻烦,她也自知离得远点,不去惹他。
可现今,他已鬓角微白,如何还能有当年风姿,武学之道,虽并不限制年龄,但至少百余招下来,他因年纪,会微喘不息,而她,不会!
听到老这个字,玲珑不免打个寒颤,禀了呼吸。
都说白萧笙脾气怪,听不得别人对他的评价,更不论白衣女子这话说的,虽然是没毛病,但玲珑明显的看到白萧笙肩膀忍不住抖了抖。
是被气的?
大底是的,谁年轻的时候,不是丰貌俊朗,可时间,真是个非常残忍的东西,所有一切,都会败给它。
很可悲的是,她身患隐疾,时间?她没有多少时间了。就如蔺之儒说的,勿大怒勿大喜勿大悲,平静度日,也许还能多活个几天,可人生在世,又有谁能时时刻刻抑制自己的情绪。
不怒不喜,不悲不痛,这样的人,大概也只有那个白衣女子了。
皇甫衍也已至她身侧,察觉她的情绪不佳,却不明白为什么,她眼底为何会突然闪过那样的落寞。
那白衣女子不惜与白萧笙动武,也想要那两柄剑,此举应该是由她授意。他知道,她一定是想要拿回她父皇遗物,而方才那般,是思念她父皇了么?
皇甫衍轻身一侧,方要伸手去碰她,她却忽的偏向另一头,他抬起眼睛,顺势看过去,南宫祤与薛小成正从林中飞快的赶过来。
他伸手想触摸她的这幕,自然也被南宫祤尽收眼底。
玲珑丝毫没有察觉皇甫衍的举动,只是看着过来的南宫祤,她能瞥见他特意隐藏的脖子一侧,那朵雪色霜花,似乎加深了一些。她隐隐皱眉,再撇到离南宫祤两步远的薛小成,她更是眼色加深,难得他俩能这么团结友爱的站一起,只是……
薛小成的脸色,有点不对劲。
玲珑心下一紧,快步过去,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薛小成对她的关心受宠若惊,瞄了眼旁侧突然冷若寒霜的南宫祤,不知道谁又得罪他了似的,薛小成抚了抚心口:“姐姐,我心疼,这回是真心疼,好疼好疼,你要不帮我治治?”
玲珑:“……”
趁他义父不在,这货又开始作了。
“好好说话。”玲珑冷不防拍了薛小成肩膀,以表示她的不悦,没成想,她只是轻轻一打,薛小成再次扶着心口,连连咳嗽,还突然咳出了血来。
她一度惊吓,她有这么厉害吗?能一下把他拍出血来?
南宫祤寒着面:“撑到现在才咳血,倒是很有本事。”
哼声从薛小成鼻中传出:“多管闲事。”
玲珑听着,瞬间明白了什么:“你义父打你了?”
“是啊,打的可疼了,姐姐,你快帮我揉一揉。”说着,薛小成还拉着她的手,放在他心口上的位置。
登时,南宫祤与皇甫衍同时把目光放在了薛小成和她那只手上。
“……”玲珑很无语。
真打他了?还打的这么狠?
明明她刚刚离开时,还挺相安无事,才那么一小会儿——果然什么父子之间的爱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