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瑕料想,这寨主是认错了人。
“也怪小人,脾气大,整了这么一出,我与蔺大夫已经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蔺大夫大人大量,还替小人治好了病,沙苑公子莫动肝火,小人这就将蔺大夫归还。”寨主低首赔笑着。
弃瑕看着面前胜似白衣神仙的蔺之儒,能让面相凶恶的青山寨住如此服帖,还自称小人,果真,有些能力,只是,这寨主不识人,这蔺之儒竟也一点都不解释。
忽的,弃瑕想起来,这蔺之儒虽是医术无双,人人称赞,但却是个不会说话的哑人,面对如此误会,又如何解释得了。于是,他只好将错,对寨主道:“我可以带人走了么?”
“可以,当然可以。”寨主连说了好几声:“可要小人派人送一送?”
“不必了。”
弃瑕料想这个蔺之儒不会如此轻易随自己走,上前几步,正要来点强迫的,大不了,打一架绑了他走,谁知不及弃瑕下手,蔺之儒微微一敛眉目,避开弃瑕,先一步往寨门口走了去。
弃瑕落了空,见蔺之儒独自离去,再好不过,他自然要跟上,忽的,背后又有一声哭腔传来:“少侠!”
是那个红衣新妇。
他又回了头,那红衣女子微微抽泣,紧咬着唇瓣,静静的望着他,似是希望他能将她也带走,弃瑕咬了咬牙,这个蠢女人,是真不知道要跑么?那俩丫头真是比她强多了。
寨主似乎明白,连忙抬手指了指:“沙苑公子若是看上了,也可以带走。”
山间小路。
蔺之儒走在前面,心无旁事,不紧不慢,弃瑕回头看了眼那女子,那女子便停了停,不敢上前,等他转过身,红衣女子则继续默默的跟在两人后边。
弃瑕心想着,这女子是个拖累,把她丢在半路吧,这深山野林不安全,不太好,带着吧,处处不方便,女人呐,就是麻烦。
看来,他只能等下了山,把那女子安顿好,再拿下蔺之儒也不迟。
心中冒出这样的念头,弃瑕再抬眼一瞧,前方有个破败的小亭子,蔺之儒许是走累了,去了小亭子里,只见他正襟危坐,捋了捋衣,片刻后,才抬起复杂的目光,撇向弃瑕。
弃瑕亦入了亭子,见蔺之儒从身上拿出来一根像是蜡烛却又不像的物件,再拿出一个火折子,将烛点燃,乌黑的亭中有了一丝亮光,弃瑕虽好奇这个东西,却也只是在一旁静静观摩。
最后,蔺之儒又拿出了一本小小的札记,和一只笔,那笔竟也不像笔,无需墨水,却也可以写字。
蔺之儒动笔,写完,将札记递给弃瑕。
就着微弱的灯火,弃瑕看清这札记中写了几个黑色的字:“阁下何人,所为何事”
不知道他是谁,便敢独自一人下山,还允许他尾随,这蔺之儒,胆子也太大了。
弃瑕无需与一个哑人兜圈子,将札记还给他,直接说明来意:“我妹妹为奸人所害,中了毒,有人说,此毒是蔺大夫所制,我来此,便是向蔺大夫讨要解药。”
蔺之儒轻皱眉头,指着札记上的前四个字,向弃瑕再问了一遍:’阁下何人’
似乎,对他的身份,一定要问个明白。
弃瑕沉稳住气,二哥交代,蔺之儒并非是个容易欺负的软弱之人,需得好言对待,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得鲁莽行事。不然依照弃瑕以往的脾性,一定早把蔺之儒绑了,送到茱萸面前,他要敢不救,有的是办法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