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喃声细语:“是真的……不是梦。”
燕嫆见她不顾伤翻身起来,呓语喃喃,神色间很是异常,燕嫆有点担忧,柔声道:“这才两年多不见,你怎把自己捯饬成了这样子,刚给你换药,那么多血淋淋的伤口,我都怕弄疼你。”
燕嫆原想去握着她的手,以示安慰,却反被她抓住,她目色深沉,出奇的冷静,字字咬声,抬头问:“我是谁?”
燕嫆愣了愣,半会儿说不出来话,她眼神中,带着偏冷漠视,但又似乎急欲求知,多种神情夹杂,但燕嫆相信,这是她一直以来认识的朋友,那个眉眼间再也没有过真诚笑容的朋友。
燕嫆的声音又柔和了一些:“你不与燕麒相认,必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此处很安全,解忧,你不必要这样试探我。”
解忧。
是啊,她是冥解忧。
她怎么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很奇怪,每想一下,头就疼,那些记忆,冥解忧的,关玲珑的,如画面般源源不断的冲入脑海,融合,交替,好像是梦,又不是梦,她疼得想疯掉。
关玲珑……关玲珑……
她渐渐的回想起来这个身份,这个她给自己制造的身份,她在夏朝所做的一点一滴,所有来龙去脉,汇入脑海中。
她冒用关玲珑的身份是真的,她捅了皇甫衍是真的,夏天无要杀她也是真的。
是真的,都是真的!
那冥栈容呢,他是不是……
“解忧?”
燕嫆见她似是痛苦不堪,更是担忧。
然后她一下变得冷静,出奇的冷静,把手从脑袋上慢慢放下来,张目四处搜寻,目之所见,只知此处是一个简易的农舍,房中有一套简易的桌椅厨柜,以及窗外头幽深的黑色。
燕嫆一直摸不着头脑,只当她是做了个噩梦,又或者不愿说出缘由,再次柔声道:“你若不愿承认,那便算了。”
她回过头来,轻摇首,下一息,徒然红了眼睛,眼中泪珠毫无声息夺眶而出。
燕嫆却是被吓了一跳,还记得多年前初见时,这个女子,是个多么要强的人,跟她一样不服输爱闹腾,怎么瞧都是不会轻易哭的人,后来再见时,她变了许多,做事不留后果,果断决绝,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这样的人,自然更加不会当面哭了。
燕嫆以前从未见她如此沉声失哭的模样,没有任何的抽吸声,生生哭的压抑至极,只有泪珠掉个不停,燕嫆想着,必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只料她怕是情绪崩溃,也不得劝什么,附身过去,伸手替她温柔的拭了拭泪。
“冥栈容……”她抿了抿唇,开始说话,想要尽量的控制住自己情绪,但声音中仍然是带着磕颤:“他出事了。”
最后每一个字,她几乎是咬牙挤出来一样,眼睛红的更深。
燕嫆停了停,缓了口气,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令她伤心,原来,她是为容公子而哭,燕嫆也知,她与容公子虽同姓,却无血缘,可兄妹之情倒是深厚,若容公子真出了事,她如此这般沉痛,也无可厚非。
“因为我。”她仿若用尽了周身力气,睁着红通的眼睛,再次死死咬牙道:“他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