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厉了声:“我没疯,他要是治不好你的腿,那我就拆了他在夏朝郸阳所有的暗线。”
“有这么好的事,我还不想治了。”他突然觉得好笑,她若敢这样对付蔺之儒,对夏朝来说,也没什么亏的。
“冥栈容,我看疯的是你,宁愿用自己的腿去换这么一点利益。”她抬起眸子,眉峰微挑:“我大可告诉你,你若敢不治,那位夏朝公主,她后辈子休想站起来。”
“冥解忧!”
说到他牵挂的痛点,他暴怒攻心,从未想过,她记起一切来,可以狠毒至此,亏茱萸与她相处融洽,情同姐妹,他咬牙切齿道:“你敢动她,我绝不放过你。”
“就你现在这样,还想报仇?还想阻止我对付夏王?”她蹲下来,看着他愤怒的眼睛:“我现在想想,滥杀无辜确实不好,你若不听话,甚至与我作对,我就把你关起来,关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直到我死。”
冥栈容青筋隐忍:“你为什么不杀我?”
她动了动唇,却没有出声,回身走向门口,想起什么,回首交代道:“只要你肯配合,我可以考虑一下,去找皇甫衍要解药。”
夜里,风凉。
她躺在床榻上,并未入眠,脑海中反反复复的想,像是陷入了某个反复轮回的循环,搅的她不得安宁。
身上伤处多,稍微动一动,便是刺骨的疼,初醒时未过多在意,不觉得有问题,到了深夜三更,才是疼入骨的折磨。
她翻身坐起来,看了眼身上各处的伤,其他的,是被那两个江湖人和夏天无所伤,她是知道的。可是,在这一刻,她脑海中出现最多的人,却是……
她捂了捂隐隐作痛的脑袋,关玲珑只不过是个意外,是她没法控制的意外,有关于这个意外而产生的感情,对她而言,根本就是可笑的微不足道,这一定不是她真实的想法。
随后,她静默的看着自己手掌中的那道割痕,陷入了沉思。
实是睡不着,她起身披衣,出了房间,上了屋顶,夜里风凉,她似乎想让这刺冷的风把自己弄清醒。吹风片刻,她慢慢冷静了下来,忽而听到周边似有异动,她睁开眼撇目去瞧,发现燕麒站在她旁边,也不知站了有多久。
她知道,燕麒生性高冷,除了燕嫆,向来不会多管闲事。
燕麒因心事重重,亦是难以入眠,便出来透气,没想到却见她出门上了屋顶,她坐在屋檐上,冷静的像黑夜中的雕塑。他知道她近日不同寻常,原本不愿打扰她,但转念一想到燕嫆,他觉得有必要告诉她,便悄然飞身而上,在她后侧站了许久。
燕麒站在她侧身之处,只瞧得见她冷逸的侧容,他忽然记起那日见到的她,她接过那把剑时,虽对他谨慎又小心,但双眼间甚是灵动,言语中似乎还有些俏皮之处,而冥解忧,是不一样,这个女子运筹帷幄又冷血果断,在他要去杀庄王凌霄时,亦是能轻描淡写的说出“别让我看到他死的太完整。”
若不是她相助,他杀了凌霄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也不可能轻易摆脱高骊追兵带走燕嫆。他当时不明所以,只当她也是为燕嫆报仇,才让她对凌霄如此恨之入骨,后来才明白,那年高骊派兵进攻奴桑时,是凌霄为将……
而如今的她,同两日前遇到的,何止一点不一样。
她先开口:“那日,我没有认出你。”
燕麒惊讶,她竟然会这么直白承认,难道她不是因为有顾虑才装作不认识他,而是她真的不认识他?
“冥姑娘的事,我不便多问。”燕麒上前两步,站在她右侧,一拳之距。他虽好奇,她是发生了什么何以至此,可却也不会去深究原因。
她没有起身:“夏天无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你实不该因我得罪他,你如今是燕嫆最依赖的人,你若出事,你让她怎么办。”
“即受人所托,必终人之事,也当还冥姑娘一份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