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之儒目色沉稳,唇瓣微启:“这几日,不曾听说有何刺客行刺,夏朝的人自顾不暇,应该不会有机会伤人。”
“难道是……”沙苑有个猜测,但不敢明说,沙苑容色一愁:“少爷,您说,皇上与公主的关系,如今到底是好是坏?”
蔺之儒眉目暗沉,未曾回答。
沙苑一时间竟然有些猜不透,若是说好,两人从决谷回来却未同行,若是说不好,可他看两人的言辞举动,却不似以往。
公主眉眼间虽冷,但提起皇上时,那股恨意怒意不似从前浓烈,而皇上对公主的所作所为,也少了一丝争锋相对,目中减了几分凌狠锐厉,多添了些沮丧颓然。
也不知,两人又生了什么别的争执。
总之还是有些不对劲,明明皇上之前一心想让她恢复记忆,如今得常所愿,反而又不太欢喜。
沙苑想到候府另一座院落住着的人,皇上此次出来,其实是带着沅妃一起,后来因要去龙海,恐有危险,又听闻少爷在汝陵候府,便将她安置在此,直到现在。
皇上有伤,应该是直奔那院子了。
好歹沅妃到底也是会些医术,看些小病小伤倒也无碍。只是沅妃自己的病,一日不松口诊治,越拖只会越严重。
候府院落。
灯色落下,房中早已亮起烛火。
椅榻上,素衣女子旋靠着,手中捏着一本书,但却久久不曾翻页,婢子铺好床褥,打理好一切,才缓步过来,见此一幕,不忍提醒道:“娘娘夜里还是少看些书,仔细伤了眼睛。”
素衣女子醒了神:“你先睡去吧,容我一个人再看会儿。”
“娘娘整日无神,奴婢不放心,还是让奴婢陪着吧,好给娘娘掌灯。”婢子拿起一盏烛火,小心蹲下,伏在椅榻旁,好让女子旁边的灯光亮一些。
素衣女子合上书册,无奈道:“不知情的,还以为我在罚你,行吧,我这就去睡。”
婢子连忙把烛盏放下,接过书册,微微一笑:“娘娘向来体贴奴婢,怎舍得罚。”然后婢女起了身,正想着把书册放回架子上,一回身,却见门口不知何时已站了抹紫衣人影。
婢女惊得半天没句话,直到那紫衣人影走近来,将婢女手中的书册抽走,淡声说了句:“下去吧。”
眼见紫衣人影随手翻了翻册子,一边已经走到了椅榻边,素衣女子亦是惊了惊,已连忙从榻子上起来,想要行礼,却被阻止了。婢女才回过来神,又兴奋又激动的,话语断续道:“奴……奴婢告退。”连忙小跑了出去,带上了门。
皇甫衍将书放到一边:“你以前,不是不爱看这种杂书么?”
素衣女子眉色一敛,此次出宫,一波三折,说是带她出来散心,连朝政都不理,陪她去故地一游,却没想半路他便丢下她去了龙海,她住在汝陵候府,等了多日,难得再见他一次,他却转夜又跑去了灵台山。
她知道,能让他如此心急如焚不顾一切的,天下间恐怕只有一人,这些日子,他一直辗转多地,也一直都是为那个人。
那个女子,跌入雪山未死,消失了快两年。
应该再过不久,那女子是要回来了。
此刻三更半夜,他一回来便入她这院子,素衣女子心底有些意外,何况,他与自己昨日见到的故人,几乎是一前一后,难免让她有所疑虑。素衣女子目光撇向那本杂书,说道:“人是会变的,以前喜欢的,现今未必喜欢,以前所不喜的,如今也未必厌恶。”
他嗤嘲了一声,似是认同这个道理,却又无法想明白,喃喃道:“她以前也喜欢看,但后来,却说这些杂书幼稚无趣,通通给扔了。”
素衣女子皱了皱眉,能让他用这种语气说话,想必又是在那女子处受了什么气吧,素衣女子琢磨了许久,才转了话题道:“这么晚了,你还过来,是要歇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