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开始一层层的解开他自己的衣服,直到敞开里衣,肌肤微露。
素衣女子微微一惊,看见他腰腹处缠了纱布,那抹伤,染了深深的红色,女子又诧又忧,上前碰了碰,眉色凝皱:“你这伤……怎么回事?”
他坐在椅榻上,转而又微斜躺着,双目空神,唇白苍弱,没有表情的说道:“给我换药。”
素衣女子容色微急,转身便去翻箱倒柜,拿出常用的创伤药,小心翼翼给他敷上。
她的包扎动作熟练,如是习以为常。
只是这次的伤,似乎比以往重了些,以往给他敷伤至少会同她说几句话,会谈及那个女子,这一次,他却好像很累,什么都不想说,只是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腹口处,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她看了有些不忍,他每回出去回来,总是伤痕累累,不用想,她也知道,这伤会是怎么来的,天底下有谁能伤得了他呢。敷完药,她轻声说道:“解忧倒是心狠,一点都不心疼,每次都刺同一个地方。”
他动了动,手掌覆在伤处:“她那么恨我,捅这么几下又算什么。”
“你就是太纵容她了。”素衣女子低了低眉眼,试探性的问道:“是不是解忧不肯回来,所以,你们起了争执?”
他未曾睁眼,也不回答她的话。
见他不言,素衣女子只好不再追问,轻叹一声,刚要起身去收拾一下桌上遭乱的瓶瓶罐罐,却不料,还未起身,他突然伸手,锁住了她手腕。
素衣女子看了眼被抓住的手,视线轻瞄,又望向他,很不明白。
只见他缓缓睁开眼睛,与她对视,嗓音醇厚:“听说,昨日有人寻你琴声,误入了这院子?”
她心中一紧。
他刚回来,竟然连这都知道。
昨日那位故人,出现得太过蹊跷,果然是绝非偶然。但她并未与那人多交谈几分,自认为没有差错,没理由惹人生疑。
她禀住呼吸,不缓不慢说道:“那人本是入府祭拜魏老夫人,一时迷了路,他寻我琴声,想必也精通音律。”
他又问:“那人可有惊到你?”
“自然是有。”她将他的手放下,坐在椅榻边侧,笑看着他:“我怎么说,也算是你宠妃,这私会外男,是什么罪?”
他紧紧的看向她,忽然说:“你信我吗?”
“当然信。”素衣女子很肯定,开玩笑般的说道:“回了宫,无论什么谣言蜚语,你会护着我。”
宫中的谣言蜚语日日换新,他怎会有时间理会,她此次随他出来,想必宫中那些女人,不会多给她好脸色。想了片刻,他没有转弯抹角:“既然带你出来,护你也是应当,只是你的病,太医都瞧不出什么,蔺之儒此刻也在候府,你若松口,我随时可让他帮你诊治。”
她笑意的脸容微微一暗。
“还是不愿意?”他沉允出声。
默然片刻,她摇了摇头:“我的病,只是小事,我自有法子。”
他从椅榻上起了身,理了理敞开的衣裳,曼斯条理的将衣服一点点系好,然后弯了弯眉目,对她说道:“你还是不够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