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忧压下疑虑,仰着面庞,诚然道:“原来你心中,还有是国之情怀的,你管不了代渠朝廷懦弱无能俯首称臣的决策,但始终忠于自己的家国,这份赤子之心,我很敬佩。”
唐问雁听及,皱了皱眉头:“能做君王的人,都不会轻易被威胁,夏王肯让你应邀前来,看来另有心思,该不会是让你来劝我归安?”
“夏王确有此意。”
解忧一声言毕,过了一会儿,唐问雁有些许笑意,很快又放声大笑了几声。
许是见解忧面无波澜,唐问雁收敛了几分,嘴角上扬:“竟用一个女人来冒险劝我归安,让我有点瞧不起。只是,关姑娘你身为晋国密探,却帮着夏朝当说客,你说,你这叫什么?你是打算叛国通敌,从此忠于夏朝?”
解忧站了许久,有些累,寻了个旁边的位子坐下,抬眸之时,已是另一种气场:“你的信中提及了我,你用断家二妹的称呼把我在盘山做过的事一件件说出来,费尽心思,对我尽是不留情面,应该是想让夏王置我于死地。”
唐问雁捻着眉头。
上次离开郸阳时,她给断府送过一次信,信中禀明她劫走了断承意,还故意的透漏出她与关玲珑的关系非比寻常。
关玲珑的人敢坏她好事,她也送她一件好事不过分。
她料想,关玲珑身为晋国密探,又与她这个鼎鼎大名的匪首有交情,还曾助她夺取盘山盐矿,夏王必是不会留情的。
谁知……
这个关玲珑,有点本事。
唐问雁收回思绪,敛了下眉,冷声道:“既然知道我对你不怀好意,却还敢来赴约,难道你就不怕劝我不成,我恼羞成怒,现在立刻就一刀杀了你?”
杀人这种事,唐问雁不会手软。
解忧看着唐问雁不羁的面容,回应道:“连夏朝大将断一鸿都被你狠狠刺过一剑,我又算得了什么,既然你已决定拒被招安,再杀一个人,更能表明你拒绝的诚意。”
唐问雁嗤声:“你是一点都不慌,别忘了,这里是唐家岭,不是醉风楼,我若出手,没人会再帮你挡剑。”
解忧摇了摇首,执起旁边酒坛倒酒,波纹在小碗中荡漾,举起来:“在醉风楼,我出言不善得罪了你,我的手底下人与你也有些过节,这杯酒,我愿赔罪,之前那点微不足道的恩怨,就不必再计较了。”
末久,解忧饮尽。
唐问雁抿唇而笑,明白她杯酒泯恩仇的用意,若仇结不解,自然无法往下谈。
何况,白衣女子在断府出手阻拦是小事,可那封信却是生死攸关的事,关玲珑都能不在意,愿释怨交好,她若是不答应,显得小气。
“关姑娘果然豁达大度,我与你本就毫无恩怨,实在不应该成为仇敌,这酒,我回敬你。”
唐问雁举起酒碗,闷干,歇了会儿,漫不经心道:“有件事,我倒是好奇,你身为晋国人,却不惜以身犯险跑来这汉源,心甘情愿给夏王做事,你给我说说,他是不是给了你什么好处?”
杯酒过后,两人之间的争锋相对瞬间下去不少,唐问雁这话用着轻松询问的语气,还带着点挑兴趣味,犹如老朋友之间的交谈。
唐问雁知道,那封信送出去后,并未掀起什么波涛汹涌。
夏王只把关玲珑接回了宫中,风平浪静的没有一点波澜,好像真的只是把养在宫外的宠妃接回去。
唐问雁便有点不淡定,那些这么大的事,夏王如此放过了?
几番思虑,她蒙生出其他想法,便着人送去了第二封信。
用断家小公子换关玲珑这密探,唐问雁是根本没有把握的,她摸不透夏王会不会放人过来,也不知在夏王心中,关玲珑的身家性命是否比得上断大将军儿子的一根指头。
但,总得要试一试不是吗?
关玲珑确实应邀过来了,只不过,不是被五花大绑,也没有牢车困锁,身上更没什么被刑具虐待的痕迹,而其密探的身份,也并未公之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