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要他想尽一切办法,无论如何,必须阻止她。
身为夏朝人,他没法不说自己有些许私心,不管密信说的是否为真,他站在了公子那一边。
柳无依怔怔道:“代渠人也好,夏朝人也罢,都一样是活生生的人,没有什么贵贱之分,无论乱成什么样,受苦遭罪家破人亡的永远都是黎民百姓。夏朝与代渠近年一直和乐融处,姑娘为什么非要助纣为虐,势要打破这场安宁,姑娘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幼稚,真是幼稚。”解忧连声不屑道:“你所谓见到的安宁,听到的安宁,都只不过是被人描绘说给你听的而已,这世道,哪有安宁。我告诉你,天下世道,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天下的世道就是谁赢了谁就是强者,谁就能主宰一切话语权。代渠驱逐外来人,天经地义,无可厚非,你说我助纣为虐挑起争端,劝我为黎民百姓考虑,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去劝夏王还政代渠,这样,大家都安宁共处,有什么不好?”
“我说不过姑娘。”听她一席话,柳无依面色颓然,随后转为坚定:“但我还是坚持我所认为的,即便世道如此,理应力争安宁,而不是推波助澜。”
解忧道:“我欣赏你的天真幼稚,但难以赞同,唐家岭所做的,何尝不是在力争安宁。”
说完,解忧不再理会。
解忧往前走去,在操练场巡视一圈,然后去了居宅处。
居宅处同山下小村并无区别,这里有妇女浣衣做饭,也有小孩追逐打闹。
解忧穿梭在人群间,找了一圈。
再想到什么,解忧去了厨房,只是方到门口,被一位阿婶拉住,这阿婶见她面生,衣着不凡,多留意了一下:“姑娘,厨房重地,外人不得随意进出,姑娘请便。”
除非重大日子,除了唐家岭几个重要人物以及有家室的人,其余大部分是吃大杂饭,甚少有人单独去弄。
这么大的厨房,若有丁点问题,整个唐家岭岂不是都得遭殃,这位阿婶不让进自有顾虑。
解忧便没踏入。
昨夜上山的那小孩,难道不在这?
步出居宅处,解忧正思虑,忽见前面有两个小孩在比拼招式。
走近一瞧,才知是两个七八岁的小孩为了抢东西,在互相喂招,那东西在两人手中来来回回。
解忧驻足观望,两人招式游刃有余,并不像要下死手。
一招不慎,其中一小孩被绊住,驱列不稳,方才还在手中耀武扬威的东西,此刻脱手而出,呈线状朝她袭来。
解忧稳妥接住,端详着手中物件,这木头巴掌大,是个有点复杂的小卯锁。
两小孩见东西落入别人手中,双双停手,赶了过来。
两小孩齐齐望着她。
她也望着两小孩。
柳无依望了望她,望了望两小孩。
左边的小孩似乎有点怕人,结结巴巴的开口:“阿……阿婶,这,这是我的东西。”
……阿婶?
柳无依扯了扯不平静的唇角,她虽不是豆蔻年华,但绝对是貌美少妇,这称呼总感觉有点折损。
偷瞄她脸色,解忧是平静得很,好似已经见怪不怪。
另一个小孩撇嘴:“哼,别听他胡说,这明明是我的,大婶,你不能给他。”
说着,小孩试图过来抢。
解忧抬手避开。
她仔细打量这两个小孩,皆是粗衣粗布,鞋子衣衫均沾染了不少泥土,头发乱糟糟的,都有好几片枯叶,看样子应该是在山里玩,摔了不少次。
这个小卯锁,木纹陈旧,表面还有脏污,许是他们玩的时候无意捡来的,卯锁向来都是有趣的玩意,拾来之物,便是无主之物。
这两小孩,竟为此打的不可开交。
打量间,解忧忽见右边小孩食指断了一节,用布条包裹着。
解忧面色惊诧,腾的一下抓住小孩左手,急色问道:“你这手,是怎么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