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沅祯道“他昨夜已离京。”
“离京了”
“奚白璋此生心愿已了,无意再留京城。他喜爱独来独往,昨夜已悄悄离开京城。”
沈栀栀问“他去哪了”
“我也不知。”裴沅祯道“去他想去的地方。”
八年前,奚白璋跟裴沅祯约定,裴沅祯帮他报仇,而他辅佐裴沅祯。其实奚白璋早就大仇得报,只不过辅佐之路尚未完成,就一直留在裴沅祯身边。现在裴沅祯辞官归隐,他便也安心离去。
从此大江南北游历,逍遥余生。
此时,京城二百里外的山道上,一个恣意单薄的身影牵着马缓慢行走。
许是心有所感,他勒马驻足,遥望京城方向。
天地苍茫,远路迢迢,无来时踪迹,无去时方向。
须臾,他淡笑了下。摸了摸包袱里的牌位“瑶娘,听说千池山下雪了,我带你去看。”
马车行了一天一夜,次日午时,裴沅祯和沈栀栀在临州停了下来。
按以往出远门的经验,白天势必要继续赶路的,见他停下来,沈栀栀不解问“为何停这”
裴沅祯道“赶路不急,临州风光好,我们不妨留两日,顺便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
裴沅祯勾唇,神神秘秘“届时你就知道了。”
两人在客栈安顿好后,沈栀栀歇了个午觉。午觉醒来,她有些渴,唤婢女沏茶。
过了会,有人端茶进来,沈栀栀坐在桌边查看临州的线路并未留意。
很快,来人出声“栀栀,喝茶了。”
沈栀栀动作一顿,立即抬头。
“时菊”
眼前的人是时菊,却又不像时菊。
她变化极大,身子比以前丰腴了。梳着妇人发髻,头上一根简单的碧玉簪子,落了缕头发在额边。
恬淡、温婉、柔和。
分明是柳家大小姐柳拾意的模样。
时菊对着她笑“我得知你来临州很高兴,想过来看你又怕你不肯见我”
沈栀栀视线落在她凸起的腹部,惊讶“你嫁人了”
时菊摇头“并未。”
“那这孩子”
“孩子是裴沅瑾的。”
沈栀栀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却又有种本该如此的宿命感。
她接过茶盏,让时菊坐下来“裴沅瑾已经死了,你一个人怎么生活”
“我家在临州,幸得裴大人求情,皇上免了我的罪名,还将此前封的宅子还给了我,如今我就住在以前的柳府中。”
“可孩子呢”
“孩子我会生下来好好养大。”时菊说“他给我留了许多钱,几辈子也花不完的钱,足够我们娘俩生活。”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裴沅瑾。
沈栀栀点头,心里有很多想问,张了张口,却又觉得多余。
“孩子多大了”
“已经八个月,”时菊摸了摸肚子,笑道“大夫说八月就会生。”
她说话轻声细语,言行举止端庄娴静,脸上的笑清浅温柔,有了做母亲的风韵。
沈栀栀感慨万千,点头道“这样很好”
时菊也点头“我也觉得这样很好,在这世间总算还有个亲人。”
过了会,侍卫送了样东西进来。
沈栀栀问“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