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时菊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望着盘中的一封信和一个拨浪鼓,突然流泪。
侍卫道“这是裴三公子死前托大人交给柳姑娘的。”
时菊盯着信,颤抖地伸手。
信中寥寥几行字,张扬不羁,仿佛那人邪气而散漫地站在眼前。
“柳拾意,我这一生做了太多后悔的事,唯不后悔有两件。一是在四年前救下你,二是掉头回山洞找你。
是我对不住你,带着我们的孩子好好活下去吧,若是他长大问起父亲是何样,就告诉他,父亲是个英俊的人”
看完信,时菊泣不成声。
裴沅祯和沈栀栀一路上走走停停,慢慢悠悠赏景,终于在八月初到达容县。
此前裴沅祯买的宅子还在,彼时离开前托刘员外看管。如今裴沅祯归来,刘员外带着管家忙过来开门。
小厮婢女都是提前准备好了的。裴沅祯的身份只有刘老爷一人知道,街坊们认出裴沅祯和沈栀栀,依旧称呼他们是肖策和沈倾城。
马车缓缓在门口停下。
听见动静,隔壁的大门吱呀一开。
“哎呀”祝婶高兴“我说怎么这么热闹,原来是你们回来啦”
沈栀栀笑“婶子,我们回来了。”
“以后不走了吧”
“不走了。”
祝婶招呼人过来帮忙搬东西,然后自来熟地拉着沈栀栀进门“不走了好啊,你们这一去去了这么久,我还觉得怪冷清的。”
她仔细打量沈栀栀,见她面色红润,悄悄问“你跟你男人成亲了”
沈栀栀摇头“定亲了,还未拜堂,准备这次回来办。”
祝婶听了,双掌一阖“哎呀,大喜事你放心,请客之事交给婶子,保准帮你们办得热热闹闹”
沈栀栀忙福了福“多谢婶子,我还正愁不知该请何人呢。”
祝婶笑“这有什么,邻里邻居的,婶子就喜欢热闹。”
送走祝婶,又跟其他街坊叙旧了会,已经是下午。
沈栀栀问婢女“二爷呢”
婢女道“二爷在后院。”
沈栀栀点头,吩咐了些旁的事,然后不紧不慢去后院。
她边走边打量环境。
宅子还是原来的模样,转过影壁就是天井,天井中央的大瓦缸里依旧有几尾小鱼游来游去。
天井旁的四季桂今年似乎开得比往年更盛了些,才没一会,地上又落了许多雪白的花瓣。
她深呼吸了口花香,心情舒畅。
穿过前厅就进入抱厦,站在抱厦里,一眼便可瞧见对面的卧房,此时婢女们正在忙活收拾。
她站着瞧了会,想去厨房吩咐饭菜,然而才转身,脚步就顿住。
此时,庭院桂花树下坐着个人。
他一袭浣花锦道袍散漫而慵懒地躺靠在椅子上,膝上一团雪白,花树映其身后。夕阳洒落,给他身上镀了层柔和的光影。
此情此景,令沈栀栀愣了愣。
似曾相识。
她盯着他看,仔细回想,倏而莞尔。
裴沅祯阖眼,正在悠闲撸狗。察觉到她的视线,出声问“看什么”
沈栀栀不答,就这么歪头含笑看着一人一狗。
裴沅祯任她看,缓缓勾唇。
少顷,沈栀栀走过去“你可知我想到了什么”
“什么”
沈栀栀说“我最初进裴府的时候。”
“彼时你挖走我的银子,我做了份桂花糕去讨好你。”回想起往事,沈栀栀好笑“当时,你就坐在庭院里的花树下,抱着阮乌惬意地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