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点消息都没留给他。
点鸭子起码还会在床头柜上放沓钱,那天清晨他从她的床上醒来,面对的只有被搬得差不多的衣柜和空无一人的房间,昨夜的缠绵仿佛大梦一场,他给她打电话,听到的也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机械女声。
懵完,用了那年暑假三分之二的时间打听她的去向,去过芝加哥找她们母女,但一无所获,就像人间蒸发,精力耗了,钱砸了,还是没有一点她的消息。
到那一刻,陈迟颂终于接受他被司嘉甩了的事实,可好像也算不上甩,因为两人从寒假分手就没合上。
真行,挺能耐。
没过多久就开学,他重新回了学校读书,球照打,还是有很多洋妞追他,他不再提司嘉这个名字,给所有人的讯号就是两人真的结束了,彻彻底底。
连他自己都差点骗过自己。
第二年开春的时候国外一朋友给他捎来消息,说好像在温哥华碰见司嘉了,还贴心地附了张照片,挺模糊,明显是匆忙之中抓拍的。
但陈迟颂还是一眼辨认出。
她坐在窗边,杏色毛衣,咬着吸管发呆的样子,有点欲。
当晚他并不意外地梦到了她,她的喘息伴着分别前那个雨夜的潮湿,黏腻,比水还软的身体,媚眼如丝,缠得他从梦里醒来。
凌晨三点十分,夜风呼啸,阳台上的温度比室内低很多,他上身就一件很单薄的睡衣,空落落的,风往里面灌。手机长久地亮着,因为无人操作而熄屏,指间那根烟燃到尽头的时候,陈迟颂低头拨出一串熟悉又陌生的号码。
隔着时差,温哥华应该刚过凌晨。
听筒里的嘟声每响一次,陈迟颂的呼吸就沉一点,他不知道她接通后要说什么,他只想听听她的声音,她也许睡了,会发脾气。
又过几秒,电话“咔嗒”一声通了。
连风都静了。
陈迟颂握着手机,喉结缓缓滚动,一时静默,呼吸在两个时空缓慢流淌,而就在他意欲开口的那一秒,电话那头先传来一道完全陌生的年轻男声,问他哪位。
不是司嘉的声音。
陈迟颂愣了下,把手机移开,看向屏幕上的号码,确定自己没打错后反问他是谁。
那人估计是被扰了清梦,嘟囔一句神经病,没有回答就把电话挂了。
陈迟颂不记得当时自己发了多久的呆,在春寒料峭的三月,身上被吹得冷到麻木,掌心的手机却活生生被他握热了。
他自嘲地笑出来。
然后就这么熬到天亮,把所有关于司嘉的联系方式拉黑。
他就当这两年喂了狗,歪路走完,跟头栽过,但当初不顾家里反对执意要上的金融院校还得继续念,半吊子的公司也没放,在周围同伴尽情享乐的时候,他开始在学业和创业之间连轴转,李夏明问他何苦呢,他一笑置之。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大四那年,他提前修完学分毕业,回国。
那一阵局组得挺密,酒没少喝,和李夏明他们,还有和爷叔辈的,陈轶平不帮衬,他就自己想办法找门路,他当然也清楚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看他的笑话,但没想到公司还真被他折腾得有点像样了。
许之窈说他这副断情绝爱的样子蛮牛,然后反手传来一张照片。
合照,上面俩人,他都认识黎嫣和司嘉。
前者追了他挺久,后者他追了挺久。
放在以前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两个人,这会儿肩靠肩,正对着镜头淡笑,一副姐妹好的样子。蛮讽刺,也蛮有针对性,他问许之窈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