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瑾昭敛眉将书卷放下。
那女人确实神秘,肆意妄为还目中无人,却不知为何,竟会主动向她抛来诚意示好。
想起女人那双异于常人的冷漠灰眸,秦瑾昭凤眸闪过一抹晦暗。
顿了片刻,司琴继续道“暗卫回报,在北边永城附近发现了中年男人车队的踪迹。”
秦瑾昭执起细杆毛笔蘸了蘸墨,语调没什么起伏,仅轻飘飘一句话便定下了中年男人日后的结局“交予大理寺罢。”
司琴恭敬接过秦瑾昭递来的宣纸,垂首应下“是,殿下。”
西天渐灰暗,日暮倒映在辽阔的翠湖之上,碧水与天一色。
颂徵看了眼桶里装着的鱼获,两尾细鳞鱼,一尾青鱼,还有几尾普通种类的鱼,唯独没有昨夜所抓的鱼种,面露失望之色。
雪雁却真情实意地夸道“颂姑娘好生厉害,竟是将湖里的鱼种都钓了上来。”
此刻天色渐暗,颂徵也歇了将缺的鱼种钓上来的心思,她收起鱼竿,挑眉问“所有鱼种,雁姑姑可是记错了”
雪雁肯定道“不会,这边是今日所放的全部鱼种。”
颂徵若有所思地朝湖心亭方向望了眼。
亭影之下,金黄色鳞反出来的折光转瞬即逝。
侍卫沉声走上前将桶提起。
雪雁征询着颂徵的意愿“姑娘今日钓了这么多鱼,晚膳让厨房做桌全鱼宴如何”
颂徵抱着鱼竿,蓝眸含着清浅笑意“雁姑姑安排便好。”
晚膳一桌丰盛的全鱼宴自是全进了颂徵肚子。
雪雁看着桌面上空掉的盘子,又看看颂徵平坦如初的小腹,惊异得一时半会儿说不出一句话。
许久没吃得这么心满意足,颂徵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弱声道“厨房做的鱼太好吃了”
“姑娘喜欢便好。”雪雁是真的怕颂徵撑坏肚子,忆起秦瑾昭的吩咐,起身从木柜里拿出个精巧的瓷罐,取了两片山楂干递给颂徵。
“姑娘吃点这个,夜里会舒服些。”雪雁还有些怕颂徵不会吃这酸溜溜的山楂干。
不曾想颂徵主动接了过去,当零嘴一般吃了起来,整个过程只在入口时被酸得皱了下眉。
“我知晓这个,锦意给我吃过。”
两片吃完,颂徵伸出手向雪雁讨要。
雪雁沉默一瞬,又取了两片给她,合上瓷罐,义正言辞道“殿下交代过,姑娘不可把这个当零嘴吃。”
颂徵撇撇嘴,一点点把剩下两片山楂干当储备粮嚼着,不再瞄那小瓷罐一眼。
雪雁看得好笑,手上却没有丝毫犹豫停留,将小瓷罐锁回了柜里。
是夜。
清脆的银铃声从湖心亭檐顶传开。
宣羽百无聊赖地坐在檐边,银月之下,她薄纱飘曳,踝间绯绳醒目,银铃叮铃作响,清泠不绝,传至湖岸时便戛然而止,没了任何声响。
宣羽曲着手肘,慵懒地靠在亭檐边,墨发随风浮动,细长指尖随意把玩勾绕着耳迹两缕细辫,明媚的眉眼低垂着,灰眸清冷,颇为遗憾地看了眼身侧放着的两壶清酒。
她在等一个人来。
只可惜等了许久,那人依旧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