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方第一发子弹就打在她的脸旁边,估计是没什么好谈的了。
再次是“逃跑”。
能不直接激怒歹徒,就不直接激怒歹徒。
最次,要是没有能选择的情况下,才是“战斗”。
她是真正的剑术高手,奥运级别的。
轮椅就倾覆在她的身旁稍微挪动一下身体,伸出手就能够够到的位置。
轮椅的下方有着一根经过特殊设计的折叠式碳纤维手杖。
只要把最
固然。
安娜清楚体育项目和实战是完全两码事。手杖的实际用处不大,即使她此刻真的有一支寒光闪闪的迅捷剑。
真面对持枪劫匪大概率也是没用的。
可一柄剑。
它的意义不在于杀伤力,它代表着战斗之态度,高贵之精神。
握住了剑,她就是位不服输的强者。
她就是个真正勇敢的人。
“不要跑,所有真正勇敢的普鲁士人跟我向前!”
先代伯爵在日记中曾写,他听说军中盛传博尔山河谷之战的乱军里,有个普军的高级将军没有逃跑,而是在溃军之中抽出战刀,高声呐喊……
既使对方身为敌人。
那一幕还是很是有勇气的。
“随后,他就被一枚12磅野战炮直接命中,撕成了血肉的碎片。”
伯爵写道。
伊莲娜小姐的学生岁月,这看上去稍显诙谐的一幕记录,常常被她拿来和列夫·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里的著名描写放在一起。
她的先祖同样参与了那次战争。
那是伊莲娜家族史上最后一次的出现在了欧洲军事史的舞台中心。
这一次。
开始时溃败的变成了奥地利和俄国的联军。
年轻的安德烈公爵则逆着人群跑去,带着全营发起了向着法军的炮火冲锋,然后看着天空倒下。
安娜立志也要做这样的人。
只要伸出手。
去抓住轮椅下的那只手杖就好了。
她不能这么柔弱的怯懦的死去。它既是她的剑,也是她的腿,万一真抽冷的给对方一下,然后让她溜走了。
这艘船非常的大。
想个办法,躲猫猫,也可能能躲不短的时间。
事情也许就有了新的转机。
最起码,她可以告诉顾为经,让他跑,让他躲尝试起来。
让无关的人从这里躲开而不被牵连——这也不是她应该有的品德么?
于是。
问题来了。
安娜·伊莲娜应该拿起手杖,应该战斗或者逃跑,应该选择愤怒的搏斗,应该选择优雅的去面对死亡。
她认为自己应该保护顾为经。
她在仅仅两分钟前,才做过这样的承诺。
她感受到了对方在自己身上的颤抖。
她有一百种更好的选择,可她却什么都没做。
伊莲娜小姐只是呆在这里,着魔似的盯着那枚子弹,脑海里可笑的胡思乱想着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七年战争,三十年战争,反法同盟,祖先的日记,列夫·托尔斯泰。
炮火中的普军将领,炮火中的安德烈公爵。
在大船的甲板上倒下,捂着胸口死去的纳尔逊元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