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京城回来的,手段了得,就算把他攀咬出来,可惜文书手令,都不是出自他的手笔,就算是他做的,没有证据,谁呢奈何不了他。”
“大人,就算奈何不了他,可供词传到京城,下官不信他不受影响,说不得这个巡阅使的位子就没了,”粮台令左三贵跟在庄大人身后,虽说不知蓝大人和苏大人何意,但既然他们二人联手,不见得就会收手,另外贾雨村能暂且回府衙当值,皆是因为府衙那边,无人主持大局,留下一人,这些赈灾的事,收尾还需要他来,不过于此案,并无多少牵连,
“你啊你,刚说的话是没错,可是你要知晓,若是没有景大人,这江南改田为桑的事,还不知道要拖多久,另外,景存亮可是忠顺王府的人,在以往可是首辅大人的门生,以他的手腕心智,不可能把自己送进去,”
说到这,也是无奈,自己拒绝内阁之策,若不说卢阁老在朝廷周旋,说不得自己这个布政使的位子,早就没了,左三贵有些黯然,上面斗法,伤的可是他们这些人,粮台令看似是个油水多的职位,但户部清查,若是出错,第一个下牢狱的就是粮台令,只能等这些案子过去之后,再想办法,
“是,大人,淳阳县那边收尾的工作,早已经结清,还请大人放心,”
“好,三贵有心了,回去等着吧,好戏在后头。”
庄大人面带微笑,就这样,二人一前一后,径直离开皇城司衙门,
而衙门后堂,
蓝季礼阴沉着脸,和同样如此的苏大人,加上指挥史杜一甫三人,则坐在后堂暖阁中,三人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记录的文书,还有这一次江南毁堤淹田的卷宗,分列抄录了三份,皇城司俭事宁凯,则是立在身旁,好在指挥使杜大人作保,留下了他,
拿着手里记录的搜刮文书,宁凯在一旁小心地读了一遍,
“各位大人,昨夜里,职下带皇城司近卫,连夜去秘密搜索府衙三位大人的宅院,从书房暗格,还有主屋书柜,翻来不少书信和手令,其中多数为织造局杨公公,还有内务府那边的,以及巡阅使景大人,代为传令的,其中马通判府上的信件尤为多,尤其是和那些水匪往来的信件,还有毁堤淹田时候,记录的一些事,”
宁凯不敢怠慢,指了指桌上累积最多的一摊书信,几位大人也没闲着,伸手拿过那些信件看了起来,贾知府如他们所料,牵扯不深,多数是布政使庄大人的调令,看来这位知府大人,是布政使的人,而另一个,则是同知胡文玄,四下书信显得有些繁杂,而且多数为无用之物,只有织造局代传的文书手令,这才是关键,
苏崇拿过来细细品读一番,果然是杨公公亲自下的调令,江北五个县的矿洞开采,就是他下令的,就这一点,罪责难逃,可惜,是宫里的人,临到此时,
苏崇眯着眼,有些不确定的瞄了蓝大人一眼,此人又是谁的人,藏的那么深,庄大人背后,站着的顾阁老,自己身后是卢阁老,景大人也有背景,莫非是首辅大人的暗手,
“嗯,既如此,就把这些信件重新拓印一遍,而后我等三人写下卷宗文书,八百里加急,这些送入京城,剩下的,只等着宫中旨意,如何,”
蓝季礼也有些头痛,本想借此插手江南官场,谁知,能遇上这些辛秘之事,可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好,既然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即刻结案,内阁那边也要通传,八百里加急,我同意了,”
苏崇点点头,而后看向杜指挥使,后者也随之点头,就这样,三人当场用红色加急信袋,封口上漆口,检查无误后,用皇城司缇骑快马加鞭,送入码头,用快船北上。
可是江南地界,已经起风了
“快,全军加速,落日之前,赶到石洲城下,”
“跟上,跟上,前军加快脚步,”
汝南以北的官道上,几十万大军匆匆北上,
张瑾瑜坐在颠簸的马车内,掀开车帘,往外头瞧了一眼日头,已然是过了晌午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