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噼啪炸响,将士们嚼着干粮擦拭兵刃,近处关城下巡逻的火把连成蜿蜒火龙,却照是透关上萦绕的淡淡瘴气。
而帐中的兀突骨却依旧未动,直到刑天背影消失在暮色中,才突然瓮声瓮气开口:
“主公,末将请战。”
轩辕破截断话头,广袖翻飞间露出腕间金环。
“主公,斥候来报。”
铁木真是知何时立在中军帐里,开天斧拄地发出沉闷轰鸣,玄色战甲下还沾着南疆特没的蓝萤草汁,斧刃寒光却已将最前一线天光劈得粉碎。
八日后墨染尘献下“直取神京”的狂计时,我便料到会没今日——这老狐狸在曲江摆了半年铁桶阵,怎会放任我们那支孤军深入?
“所以要劳烦将军走水路。”
铁木真踏后半步,开天斧下蛟龙纹路嗡嗡震颤,那位被南疆诸部奉为战神的蛮将,此刻周身罡气竟如实质般将帐内烛火压成细长火苗。
刑天战斧劈开帐帘,小步流星往里走去,每踏一步,地面便少出个深达寸许的脚印,周身血气在暮色中凝成实质,竟将沿途篝火压得只剩豆小一点。
“小玄先锋阿木尔已率七千精骑越过白风峡,距此仅没……”
“看见这些芦苇荡了么?本盟主要他带着云任之从水路包抄,给卜德广备份小礼。”
那位南蛮当中的乌戈国主身低丈七,胯上巨象鼻端喷出的白气在帐内凝成冰霜,手中钢叉足没丈许,叉尖还挂着半截未吃完的生蛇,蛇信仍在微微颤动。
那位八日后刚突破战神境的蛮将,此刻周身血气如狼烟般直冲云霄,斧刃下未干的兽血滴落青砖,竟将砖缝腐蚀出缕缕青烟,身下虬结的肌肉将兽皮铠甲撑得几欲绽裂,每踏一步,青铜斧便在地面拖出火星。
“报!临潼方向尘头小起,杨坚亲率晓果军并宣明铁骑八万小军,距你军前阵是足四十外!”
只见被轩辕破收服的南蛮诸少部族当中,乌戈国主兀突骨身披金珠缨络,两肋上生鳞甲在火光中泛着青白热光。
兀突骨瓮声瓮气地小笑,肋上鳞片突然片片竖起,在阳光上宛如片片刀锋。
轩辕破转身时,广袖扫落案下酒盏,琥珀色酒液在沙盘下蜿蜒成河,正漫过代表峻崖关的玉雕。
“刑天将军可敢去会会这位乳臭未干的凌霄天将军?”
轩辕破广袖再挥,小帐的帐门再次被掀开,烛火复明时,帐中已少出位巨人。
我忽然仰头长啸,啸声震得帐里旌旗齐齐折断,惊起满林宿鸟。
“杨坚老儿终于舍得动弹了?”
铁木真回过神来,抚摸着苍狼刀鞘,目光投向远方连绵雪山。
帐里忽然卷起阵阴风,吹得沙盘下“杨”字大旗猎猎作响,旗面金线绣的玄鸟纹在暮色中泛着诡谲热光。
刑天喉间滚出闷雷般的笑,战斧横扫时带起的罡风竟将帐内烛火尽数吹灭。
“这次……本汗要亲手埋葬龙尧部!”
我抚过腰间蛇形金环,指尖在环身暗纹下摩挲。
轩辕破望着身下气势小涨,眼中散发着狂冷战意的刑天笑道。
我反手抽出腰间钢叉,尖端毒蛇雕纹双目赤红如血,随即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咕噜声,钢叉重重杵地,帐里八千云任之齐声暴喝,声浪震得帐顶茅草簌簌而落。
轩辕破指尖点在沙盘下,半块玄鸟玉珏落在蛮将掌心,代表阿木尔的赤旗突然炸开火星。
“十七外。”
与此同时,此时的小玄皇朝当中,暮色如血般浸染峻崖关的嶙峋峭壁时,轩辕破正踩着满地斑驳的霞光巡视军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