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得秾艳昳丽,眉梢眼角却疏离冷漠如枯山寒水,他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而他覆落下来的阴影,几乎将闻星落整个笼罩其中。
仿佛凶兽守护他亲自种下的娇花。
四目相对。
宋家二少慢慢站起身,看起来格外老实清澈,“世,世子爷。”
谢观澜弯起薄唇,“宋二公子刚刚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
“坐下吧。”
“是……”
宋家二少慢慢坐下,眼观鼻鼻观心,坐得板正。
满桌的人噤若寒蝉鸦雀无声,下意识跟着他坐得板正。
就连谢拾安和陈乐之,也坐得板板正正。
闻星落没敢回头,却察觉到一只修长的手掌,慢条斯理地落在她的肩膀上,紧接着便是炙热审视的目光从上方垂落,从她的脸颊,一寸寸移到她的耳廓,又慢慢落在了她的脖颈上。
谢观澜垂眸看她。
她饮酒了。
白凝脂玉似的肌肤,透出胭脂般艳丽醉人的浮红,像极了他曾经送她的那块桃花石冻玉,却比冻玉更加灼热滚烫。
而她今夜打扮得很漂亮。
她同男男女女厮混,叫这些人把她都看了去。
手掌一点点收紧,扣得闻星落肩膀生疼。
她弱声,“长兄……”
谢观澜松开手,含笑的语调却藏着危险,“宁宁玩得开心吗?”
闻星落玩得挺开心的。
可她清晰地察觉到了青年的不高兴,于是乖巧道:“玩的挺开心的,长兄来了,就更开心了。”
陈乐之震惊地看向她。
她家宁宁看起来乖乖的,没想到这么会哄人。
难怪能把谢观澜吃得死死!
谢拾安浑然不觉两人之间异常的情愫涌动,只朝闻星落暗暗竖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他谢四的妹妹,到底是向着他的,之所以对大哥花言巧语百般献媚,那都是为了不让大哥毁掉他的生辰宴!
宁宁对他用心良苦!
谢观澜落座后,忽有小厮上来禀报,“郡主,外面来了一对年轻夫妻,说是您的姐姐和姐夫,想上来为四公子祝寿。”
陈乐之惊讶,“我的姐姐和姐夫?!”
她就一个姐姐,如今还在假作男儿身。
庶姐倒是有几个,可她们都在汉中郡,怎么会突然跑到蓉城?
她想不通,便问谢拾安,“你让他们来祝寿吗?”
“来呗。”
谢拾安最爱热闹,又天不怕地不怕,别说是陈乐之的姐姐姐夫,就算是闻家那几个玩意儿,只要他们敢来,他也肯放他们进来。
闻星落垂眸而笑,正欲端起热酒浅饮,却发现面前的热酒不知何时被换成了茶水。
她望向谢观澜。
青年狭眸冷冽幽深,仿佛是在警告她,敢喝酒试试。
而他坐在这里,坐在她身边,叫旁人都不敢再亲近她。
闻星落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摩挲茶盏,声音极轻,“你这样,真的可以当一辈子的兄妹吗?长、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