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渐渐浸透了南市的每一条街巷。客厅的吊灯将暖黄的光晕铺满整个房间,小弘利落地收拾着厨房,瓷碗在水槽里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他戴着深蓝色橡胶手套,动作娴熟地将碗筷洗得锃亮,连玻璃杯上的水渍都仔细擦拭干净。收拾完台面,他又用保鲜膜将剩菜分类包好,在冰箱贴上画了只举着小锅的卡通兔子,旁边工整地写着“加热三分钟”,字迹清秀有力。
主卧的门虚掩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混着晚风飘出来。九月倚在床头,目光落在床头柜的相框上——二姐和小弘在图书馆里相视而笑,两人手中的书本翻开着,书脊上的折痕都透着甜蜜。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他们身上,将画面定格成永恒的温柔。
“快说说,和陆川进展到哪一步了?”二姐裹着碎花被单钻进被窝,发梢还沾着洗发水的清香。九月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耳尖发烫,陆川掌心的温度仿佛还残留着:“他说等我寒假回来,要带我去看海。”话音刚落,窗外突然传来夜市的喧闹声,烧烤摊的孜然香、小贩的叫卖声混着吉他弹唱,为夜晚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两个女孩并排躺着,从陆川笨拙的告白讲到二姐和小弘的初遇,从花镇的老槐树聊到青市的支教梦。二姐说起小弘偷偷学做她家乡菜时,眼睛亮得像缀着星星;九月提起陆川冒雨送药的事,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指针悄然指向凌晨一点。
“叩叩”,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她们的交谈。小弘端着两杯温牛奶探进头,身上换了件灰色的家居服,眼镜滑到鼻尖:“明天还要赶火车,再不睡可要误点了。”二姐吐了吐舌头,像只偷腥的猫般接过牛奶一饮而尽:“知道啦,管家公!”小弘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伸手帮她们掖好被角,转身时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洗衣液香气。
房门重新合上的瞬间,九月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月光,心里泛起暖意。这座陌生的城市,曾让她对离家的忐忑更添几分,此刻却因为二姐的笑声、小弘的体贴,有了家的温度。她闭上眼睛,在牛奶的醇香里沉入梦乡,恍惚间觉得,无论前路多远,总有这样温暖的灯火,照亮她追逐梦想的旅程。
第二天清晨,闹钟还没响,厨房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九月揉着眼睛走出房间,正撞见小弘系着围裙往纸袋里装早餐。桌上摆着热腾腾的豆浆、现烤的蛋挞,还有两份包得严严实实的煎饼果子。"公司临时有事要提前去,"小弘把早餐递给她,"煎饼果子加了里脊肉和脆饼,你们路上吃。"
二姐打着哈欠从房间出来,小弘自然地帮她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我中午抽空回来收拾屋子,你陪九月再睡会儿。"门关上的瞬间,二姐突然红了眼眶:"以前总觉得自己遇不到对的人,直到遇见小弘......"
早餐后,二姐执意要送九月去火车站。九月看着手机地图上显示的一个小时车程,想起二姐最怕挤地铁,摇头拒绝:"省得你待会又得自己一个人回来,我坐公交就行。"二姐不说话,默默把一袋剥好的糖炒栗子塞进她包里,转身时九月看见她偷偷抹眼泪。
九月仰头望着南市火车站巍峨的穹顶,玻璃幕墙折射着刺眼的晨光,候车大厅里此起彼伏的广播声与行李箱滚轮声交织成一片嘈杂的浪潮。这座钢铁巨兽般的建筑远比她想象中庞大,指示牌上密密麻麻的箭头如同迷宫的线索,指向不同的检票口、出站通道和换乘枢纽,看得她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