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本着人臣的身份,他还是继续劝说道:“若是不出某预料,朝廷必然也在招抚庞勋、黄巢之流。”
“此二人若是目光长远,且朝廷招安二人条件与我师相当,那二人必然不会接受招安。”
“节帅您即便不信某,也当信庞勋与黄巢的抉择吧。”
尚让说罢,毕师铎也作揖说道:“眼下外面行商都在流传朝廷惨败于陇右,本以为是虚言,如今朝廷既然招安节帅,那必然属实。”
“若朝廷战败于陇右,关中必然岌岌可危,节帅现在只因为这芝麻绿豆大小的小官接受招抚,岂不为黄巢、庞勋耻笑?”
二人的劝说,倒是让王仙芝原本想要接受招安的心思慢慢降了下来。
“好,既然如此,那便等黄巢和庞勋看看,瞧瞧他们是何态度!”
王仙芝颔首应下,众人见状松了口气,而尚君长也趁机开口道:
“眼下我军仅占据光州、申州,实力弱小,所以朝廷才轻视我等。”
“更何况此前能安心发展,全赖黄巢在河南道吸引官军。”
“如今黄巢南下去到了蕲州,北边就只有庞勋,必然独木难支。”
“不如我军也弃了申州、光州,西进攻取邓、唐、随、安等州,得南阳,谋夺江陵。”
“届时官军即便来攻,也能从容撤往江陵府去,再不行就撤往长江以南,占据洞庭湖四周来抵御官军!”
尚君长的分析并无问题,河南道除洛阳以外,其他地方基本都被祸害不轻,要不然他们也不能动辄拉出十几万、几十万的流民来攻城。
现在河南道流民四起,根本没有东西可抢。
虽说他们已经在光州、申州发展了几个月,但若是官军南下,就这点家底,很容易就被官军捣毁。
南边是什么情况,没人比一路从岭西打回中原的他们更了解了。
以他们如今的兵力,即便拿不下江陵府,也能占据洞庭湖附近,依靠长江来抵御官军。
王仙芝被尚君长说的十分意动,当即道:“既然如此,那便裹挟光、申二州百姓,西进攻取唐邓二州,伺机南下!”
“节帅英明!”眼见王仙芝被说动,众人纷纷赞颂起了他。
只是站在众人身后的毕师铎眼神闪烁,似乎因为王仙芝刚才的表现而隐隐升起了别样心思。
倒是在王仙芝他们决定舍弃淮南,西进山南东道的同时,泰山的庞勋也接到了朝廷的招安旨意。
哪怕朝廷愿意让他在地方担任团练使,但给出的兵额只有一千五百。
庞勋无疑比王仙芝看得更长远,因此他当即拒绝了圣旨上的招安条件,与康承训讨价还价了起来。
庞勋希望保留部众,定兵额七千,并充任徐泗团练使。
康承训得知后,当即便把他的条件写为奏表,送往了长安。
消息抵达长安时,已经是十月十五日,凛冽的冬风使得长安内外百姓都穿上了冬衣。
今年的长安街头与城外没有了流民与乞丐,只因三军需要民夫,郑畋便下令将沿途流民和乞丐编入民夫之中。
流民因他而得到了冬衣与食物,而郑畋也常常往返于陇州与长安,只为得到钱粮来继续修筑安戎关、制胜关。
【己卯,臣率精骑八百,马步二千追及贼至木峡,贼首斛斯光出击而战。】
【臣麾先锋逆击一呼而败之,贼首斛斯光仓惶穷迫,以七骑逃入木盘关,弃辎重牛羊杂畜满山谷,连延百余里,臣收其牛羊杂畜,杀贼七百六十五,俘贼二千三百七十六……】
“呵呵……”
咸宁宫内,李漼看着这份由泾原送来的李承勋奏表,忍不住冷笑出声。
殿上,三相四贵及郑畋八人眉头微皱,李漼则是拿起奏表,隐隐压着脾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