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哈克偶尔还能分到一点腌肉或者咸鱼干,那简直是过节。
可现在呢?
面包越来越黑,越来越硬,里面掺杂的麸皮和说不清的杂质越来越多,用力咬下去能硌掉牙。
麦粥稀得能照见人影,勺子捞半天也捞不起几粒麦子,喝下去没一会儿肚子就咕咕叫,比没喝还难受。
至于肉?那已经是传说中的东西了。
上一次闻到肉味,还是将军的亲卫队路过他们营地时,那些家伙的锅里飘出来的,那香味勾得人心里像猫抓一样。
不仅仅是吃的。哈克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磨得发亮,打着好几处难看补丁的旧斗篷。
它刚发下来时虽然粗糙,但好歹厚实挡风。
而现在呢?
补丁
靴子也快不行了,鞋底磨得溜薄,脚趾头感觉快碰到冰冷的泥地了。
听说军需官那里有新装备,但总是优先保障前线或者被调往别处。
他们这些驻守在要塞内的守备部队,大概在王都那些老爷眼里,连前线都算不上吧?
至于军饷更是成了笑话。以前还能按时发点银币,虽然不多,攒一攒还能托人给家里捎点或者换点小东西。
现在?
银币没有了,铜币也不下发几个子,拖欠是常态。
上一次发饷是什么时候?
哈克都记不清了,上头总是说国库紧张,战事吃紧,再等等。
等什么?
等王国彻底烂掉吗?
哈克心里憋着一股闷火,却无处发泄。
对着军官抱怨?
轻则一顿鞭子,重则按个动摇军心的罪名,那下场更惨。
他只能和其他士兵一样,在背地里低声咒骂几句,然后继续忍受饥饿和寒冷。
更让他心寒的是那股弥漫在军营里的气氛。
不再是保家卫国的激昂,而是一种压抑的,认命的,甚至带着点麻木的绝望。
老兵们眼神浑浊,新兵们脸上带着恐惧和对未来的茫然。
军官们要么像诺顿将军那样板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要么就是些眼高于顶,只顾自己享受的家伙。
哈克见过一个喝醉的低级军官,对着他们这些普通士兵吐口水,骂他们是浪费粮食的废物。
那一刻,哈克真想扑上去掐死他,但他只是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然后默默地走开了。
没有人想打仗了,因为哈克听说前段时间战死在白岩城的兄弟的家属,到现在都没有拿到过一点抚恤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