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胡子番商不知从哪钻出来,举着契书嚷嚷:“我有优先权!”
赵知府一脚踹开他:“番商往后站!杭州本地的先来!”
朱幼薇望着这场闹剧,觉得胸口发烫。她知道,从今夜起,再没人敢说女子不该抛头露面了。
因为宝钞会说话。
……
杭州巾帼工坊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不出半月便飞到了京城。这日清晨,会同馆的驿丞刚打开大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退两步——十几个番商挤在台阶下,人人手里攥着盖有红印的文书,嘴里叽里咕噜说着各国语言。
“大人,换通关文书!”一个红胡子番商操着生硬的官话,把一叠宝钞拍在案几上,“去杭州府,越快越好!”
驿丞捻着胡须慢条斯理地展开文书,突然瞪大眼睛。这已是今早第七份去杭州的申请。他抬头打量这群番商,发现他们靴子上还沾着晨露,显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诸位为何这般着急?”
“布!女子工坊的布!”番商们七嘴八舌地嚷起来,有个佛郎机人甚至急得掏出一卷样品布,“您看这经纬密度,这暗纹工艺,在我们那不勒斯能换等重白银!”
正说着,街对面客栈突然冲出个戴圆帽的波斯商人。他边跑边系腰带,身后小二举着账本追喊:“客官!您订了半个月的房钱还没结清!”
“不要了!定金送你们!”波斯商人头也不回地跳上马车,冲车夫吼道,“去杭州!快!”马车轮子碾过青石板,惊起一群麻雀。
这番动静引得早市百姓纷纷侧目。卖炊饼的王老汉咧着缺牙的嘴直乐:“这些番商真有意思,听说杭州出了好布,连觉都不睡了。”
“您老不知道。”旁边绸缎铺的伙计凑过来,“他们国家就缺这种细密布料。听说巾帼工坊的‘算学布’在欧罗巴能换三倍重的香料呢!”
礼部同文馆里,当值主事看着案头堆积如山的通关申请,眉头皱成了疙瘩。他拿起最上面一份,发现墨迹还没干透。
“奇了怪了,往日这些番商在京城一住就是月余,怎么突然全往杭州跑?”他转头问书吏,“杭州出什么大事了?”
书吏压低声音:“听说是个女子工坊开到杭州了,织的布比松江府的还细密。这些番商都赶着去抢货呢。”
正说着,门外又冲进来个满头大汗的阿拉伯商人。他二话不说拍下十张宝钞:“大人行行好,给我加急办!”
主事被这阵仗唬住了,连忙吩咐书吏取印。他哪知道,此刻杭州巾帼工坊门前,已经排起了见首不见尾的长队。
运河上,七八艘挂着各国旗帜的货船你追我赶。有个威尼斯商人站在船头,举着千里镜往西边张望。他身后堆满了装着胡椒和玻璃器的木箱,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再快些!”商人用意大利语催促船夫,“听说英格兰的船已经到钱塘江了!”
船尾摇橹的杭州本地船工忍不住嘀咕:“这些番商疯了吧?为几匹布连命都不要了?”
他刚说完,就见一艘葡萄牙商船从旁边超了过去,甲板上的水手正忙着降帆减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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