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化及连连点头,说道:“好计策!好计策!”
宇文士及看了看宇文智及,毕竟不到走投无路,他其实也不是很想投奔关中李渊,——相比投奔李渊,成为人下之臣,自此就要仰人鼻息,生死受人主宰,如果宇文化及这边能做出些成就,当然更好,他就将自己的深一层忧虑不再隐瞒,说道:“阿兄,若能借窦建德举事,大败李贼,自是最好。可是万一,窦建德反悔或事泄,又或李贼已有防备,何以是好?”
“阿弟,你什么意思?”
宇文士及说道:“阿兄,弟愚以为,似不可将所有的期望都放在窦建德身上!”
“……你这话有道理。”
宇文智及不以为然,说道:“窦建德现是在高雅贤营中,营中尽是他的旧将、旧部,他怎可能事泄?至若反悔,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他又怎可能会反悔?再又至於李贼已有防备,事情不泄露,李贼又从何知晓?会提前防备?阿哥,老三的这几个疑虑,可以说是杞人忧天!”
“不错,不错!阿奴,你言之在理。”
宇文士及待要再言,却被宇文智及打断,宇文智及按着膝盖,起得身来,说道:“阿兄,今日此战,打的不容易,为激励士气,以待再战,不如便下军令,今晚犒赏三军,何如?”
“好!就按你意,传我军令,赏各营牛羊、粮酒各若干,使将士痛快地饱餐一顿。”
唤来掌辎重的曹掾,宇文士及代宇文化及将此令传达。曹掾面现为难,迟迟未有领命而出。宇文士及瞧他样子有点古怪,问他说道:“大丞相的军令已下,你不去操办,呆着作甚?”
“敢禀大丞相、大将军、令公,实是军中储粮将尽,牛羊粮酒更早告罄,恐难如命行事。”
宇文士及皱起眉头,说道:“昨日不才从东郡又运来了一批粮,不少羊?”
“敢禀大将军,昨日运来的粮,才三千石,且多陈粮,羊不过百头,这点数量,不足分配。”曹掾下拜,向宇文化及建议说道,“大丞相,下吏愚见,一则,军中於今粮乏,若再大举犒赏,恐愈加难已持久;二则,羊酒实也不足分配,故不如暂缓此举,待后续补给到后再议。”
“阿奴,你说呢?”
宇文智及沉吟片刻,说道:“窦建德这几天就要举事,士气,是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决不能因为士气,耽搁了大局。今日一场大战战罢,理当犒赏将士。暂缓犒赏,虽能节省物资,但士气一泄,接下来的大战,谁还会再效死力?因弟之愚见,犒赏是不能省的!不如先将现有羊酒分派下去,哪怕少量,也能将士气鼓舞一鼓舞!然后再派快马往东郡催粮,令王轨、孟海公等,务必尽快将该运来的粮、羊等物资补足;另外,亦可遣吏往周边乡里索粮。”
“对,对!阿奴说的对!怎能只让马儿跑,不让马儿吃草?你按我军令,且去办吧,将现有的羊酒、肉食,尽数分发给各营,该供给的每日口粮,今晚也多供给一些!务使将士乐意。”
曹掾无可奈何,领命而去。
宇文士及因此勾起了另一桩忧心,说道:“阿兄,粮秣也是个麻烦。弟昨日召帐下仓曹询问,我城西之粮,现剩者,只够城西诸营不到十日之用了!阿兄营中,储粮尚有多少,弟不知,然适闻此掾答话,怕是阿兄营中的储粮也不多了。弟以为,缺粮此困,须当尽快解决。”
城西、城东各有万余、一两万的兵马驻扎,如果每天都从城北中军运粮,太麻烦。是以,城西、城东的宇文士及、宇文智及部,各有自己的小粮仓,供两军日常所需。
“王轨这厮,我再三催令,他却送粮日少。阿奴,是不是须当遣吏往东郡,惩治一下他?或者择一心腹,任在东郡,令专为我军中督办筹粮?”宇文化及征求宇文智及的意见。
宇文智及说道:“阿兄所言极是,王轨懈怠,确需严惩。然当下关头,一时间,却不好换人督办粮秣。不然的话,便再给王轨下一道严旨,令其限期补足粮草,否则严惩不贷。”
如前所述,筹粮这种事情,必须熟悉当地情况的人,才好筹集。王轨,确是没法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