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平抱拳道。
陈昭问道:
“对了,芸娘现在在哪?
既然是为她起的争执,她肯定知道更多细节,带她去大理寺问话。”
薛平连忙点头,道:
“属下早就让人盯着芸娘了,就在二楼的揽月阁。
只是那姑娘吓得厉害,自从王奎出事,就躲在房里不肯见人,连丫鬟都只敢隔着门递东西。”
“我去见她。”
陈昭道。
薛平领着陈昭到了揽月阁门口,他抬手敲了敲门,道:
“芸姑娘,这位是大理寺陈大人,想问你几句话,不会为难你。”
门内静了片刻,才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门被拉开一条缝,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芸娘穿着一身素色襦裙,眼眶泛红,头发松松挽着。
显然是多日没好好打理。
她见了陈昭,身子微微一颤,道:
“国公爷,奴家没有梳妆,还请给奴家一点时间,奴家来拜见你!”
陈昭点头,道:“也好。”
薛平引着陈昭去了隔壁的客房。
“大人,您先坐,属下在门外候着。”
薛平躬身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陈昭的目光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屋檐上布满积雪,寒意瑟瑟。
路上的行人如织,叫卖声、吆喝声不断,传来一阵阵烟火气。
他不由地担忧起严映雪,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约莫过了两刻钟,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伴随着芸娘怯生生的声音:
“国公爷,奴家收拾好了。”
“进来吧。”
陈昭淡淡道。
门被轻轻推开,芸娘走了进来。
她换了一身淡粉色襦裙,俏脸上薄施了一层脂粉,遮住了几分苍白。
她走到桌前,盈盈行了一礼,道:“奴家芸娘,见过国公爷。”
“坐吧。”
陈昭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他心中暗道这芸娘也确实有几分姿色,难怪有人为她争风吃醋。
芸娘犹豫了一下,才轻轻坐下。
陈昭拿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推到她面前,道:
“喝口茶,慢慢说,不用怕。”
芸娘双手捧着茶杯,她抬起头,飞快地看了陈昭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轻声道:
“国公爷想问,王大人和周祭酒的事吗?”
陈昭点点头,道:
“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跟我说,不用隐瞒。
只有查清楚真相,才能还王奎一个公道,也能保你安全。”
芸娘咬牙道:“是,那天确实是为了奴家。”
她吸了吸鼻子,哭道:
“王大人是我们云香楼的常客,每月都来两三回,总点一壶女儿红,听奴家唱两段《浣纱记》。
待奴家也算宽厚,从没像别的客人那样动手动脚。
那天周大人先到的,包了后院的雅间,让奴家陪他品茗听曲。
谁知王大人后脚就来了,见奴家在周大人房里,当场就翻了脸。
他拍着桌子骂周大人伪君子,说清雅之名都是装的,还敢跟他抢女人。”
“周大人呢?”
陈昭问道。
芸娘低下头,叹道:
“周大人也恼了。
两人越吵越凶,王大人还掀了桌子,茶杯碎了一地。
奴家吓得躲在屏风后,听见王大人放狠话,说你周文海的把柄,我手里多的是,信不信我让你国子监祭酒的位子坐不稳。
周大人当时就没声了,过了会儿才冷冷地说你敢试试,然后就摔门走了。”
顿了顿,她又道:
“奴家以为就是寻常争执,没承想没过几天,就听说王大人没了。
现在想想,那天王大人说的把柄,莫不是真的?
奴家总怕……怕这事会牵连到我,这些天连房门都不敢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