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大饼此时又伤了手,还不晓得什么情况。
宋妙也不拒绝,只应道:“就算腾不出手来帮忙,难道我还不能做主分您一口了?”
又笑道:“我方才同来人说了,请他回去帮着报信,这鹅我讨了一只的份例,要拿来请客的——来滑州这许久,日日借张叔您的厨房,正想也邀您一并上座呢!”
衙门里头辛苦办案的差官、都水监的诸学生、官吏自然辛苦,但在宋妙看来,伙房里提供冤案信息,样样都打听、描述得清清楚楚的婶子、娘子们,同样也有功劳。
岑德彰既然说了要犒劳,又给了银钱,她就想要借此机会,为她们争取一点好处——当日报了冤案的一共十二人,加上张厨子二人,也不过添两副筷子而已。
况且厨房虽然是官驿的,但这些日子以来,张家伯侄二人没少行方便,叫宋妙省了许多力,哪怕为着感谢,吃一顿饭也是应该的。
“只可惜今日备的菜实在有些简慢,张叔不要嫌弃才好!”
张公厨受用得很,呵呵笑道:“哪里!哪里的话!你来这些日子,我同你切磋,新菜都学到好几个,自觉手艺长进不少——前次刘驿官还夸我那花卷做得‘有几分宋小娘子花卷味道’哩!”
正说话间,大饼已是匆匆回来,一进门,就哭丧着脸,举着淤紫的右手给宋妙看,又对着那鹅干瞪眼,因听得“嘎嘎”不停,越发气恼,远远怒骂道:“扁毛畜生!”
宋妙道:“要是手疼得厉害,这两日就歇一歇,且先别干活了吧?四娘说一会就来,这里也有张师傅叫小二来搭把手。”
大饼本就拼命摇头,等听得“四娘”,又听得“小二”,那头更是简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急忙道:“不用,不用!看着吓人,其实不怎么痛!不妨碍使力的!”
——开玩笑,那张四娘卖殷勤卖得那样明显,况且她又是个女子,女子同女子相处,本来就更方便,更容易亲近。
要是宋娘子用惯了她,熟悉了她,日后看不上自己了怎么办??
宋妙虽猜不透大饼心中究竟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弯弯绕绕,却也没有强迫,只叫如果实在不舒服,一定要说云云。
果然不多时,张四娘就来了,不但是她,连马婶子也来了。
后者道:“听得四娘说小娘子要请吃便饭,又说有鹅,我想着十来个人,娘子又还要顾及衙门里头官人们吃饭,未必忙得过来,早点过来打下手也好!”
人都来了,宋妙自然不会推拒,先问她其余人知道了没有,又问有谁不来。
马婶子就说没有不来的,人人都来,又笑道:“听得说是宋小娘子亲自下厨,个个都喜得什么似的,一会子就到了,本还都说要来帮忙打下手,给我拦住了,说这厨房就这么大,人多也乱,人家官驿自己还要用地方呢——有我们嫂姑两个就够了!”
一下子有了三个人帮忙,宋妙算了算时间,见差不多了,这就开始动手。
天气热,众人也说没胃口,她就不准备再做饭、面等等热食,而是计划煮粥。
先让人把和油腌泡好的米下了锅,拿火煮着,这才去烧水,等水好了,杀了鹅,一众人就帮着洗鹅拔毛。
一时四只鹅肉收拾妥当,宋妙备上两大锅水,各下姜片、葱结、盐,并一圈浊酒去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