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个“当然”两字,他根本没说放或者没放,基本就等于没回答,那个敷衍人的态度让俊逸少年越发生气,掐着灰衫少年的脖子就拼命叫嚣起来,俊逸少年那嗓子尖锐得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不知道传出了多远,回荡在整个陆门武院里。
吴阪也有点惊到了,没想到俊逸少年会发这么大的脾气,而看灰衫少年满脸淡漠、毫不躲闪的样子,他实在怕这两人真闹出个好歹来,到时候惹出麻烦自己肯定也要担责任,少不了被齐靖批评一通。
于是吴阪赶紧上前拉住俊逸少年,不让他毫无章法的拳脚落到灰衫少年的身上,但是由于背过了身去,吴阪自然没看到灰衫少年露出的鬼脸。
他只觉得自己拉住的俊逸少年顿了顿,然后臭骂的声音越发高亢了,俊逸少年像是被点炸屁股的炮竹一样,从他手臂里猛然挣脱出去,以吴阪的力气一时间都没能拦住。
坐在石桌旁的中年人和老人看着几个扭打在一起的少年,知道以这些“少年”们的岁数来讲,其实都是不大的孩子,但是他们背负着许多其他孩子难以想象的事情,故而显得远比本身的岁数成熟了太多。
但是现在三人待在一起胡闹,却又是活脱脱的孩子心性,让两人都感到很是欣慰,脸上的表情柔和许多,之间的氛围也终于没那么僵硬了。
老人拿了一块蛋奶酥,手指微动便掰成了两半:“老了,吃不动这些孩子气的零食了,也就尝一口吧。不过我走的时候想给小少爷拿走些,这孩子喜欢甜食,你应该不介意吧?”
齐靖很自然地伸手,接过了老人手上的另外半块蛋奶酥:“老杜,这院子可不是我的,既然是陆昌劲拿来招待你们的东西,自然随你们便。”
老人对齐靖很自然的举动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笑开了花:“敢这样从我赊命杜手中拿吃的,这世上大概也就仅你一人了。”
齐靖没有在意老人的话,很随意地伸了个懒腰:“那些人胆子小,总不能怪我艺高人胆大吧?您老的毒我从年轻时就老吃,运完内功不过拉几天肚子而已,早就习惯了。”
老人听到齐靖用了尊称的“您”,知道面前这位过了而立之年的男子,已经与过去那样肆意轻狂、毫无忌惮的态度不同了,老人缓缓闭上眼睛:“陛下希望他的故友回京去。”
齐靖虽然脸上还挂着不羁的笑容,但是眼神却冷得像是冰锥:“从他逼我逃婚离开乾京开始,齐靖这人就不再是他的友人了。”
老人脸上的皱纹颤抖起来,里面浮现出隐约的悲苦:“陛下自然有他的苦衷……他已经愿意收回指婚的旨意了,这样也不成么?”
齐靖听到这话,也是怔了怔,随即低下头沉吟片刻。
然后,他呓语般的回答便散在晚风中,散在三个打闹少年的高声臭骂里。
“容我……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