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翟听他说得凄凉,只得郑重道谢,接了过来,告辞出门,黑白子、秃笔翁、丹青生三人陪他回到棋室。
向问天见四人脸色均甚郑重,便知道吴翟和大庄主比剑又已胜了。倘是大庄主得胜,黑白子固是仍然不动声色,秃笔翁和丹青生却必定意气风发,一见面就会伸手来取张旭的书法和范宽的山水。
于是假意问道:
“风兄弟,大庄主指点了你剑法吗?”
吴翟道:
“大庄主功力之高,人所难测,但小弟误打误撞,侥幸未败,实在是惭愧之至。”
向问天拱了拱手,说道:
“既然梅庄之中,无人胜得了我风兄弟的剑法,三位庄主,我们就此告辞。”
转头向吴翟道:
“咱们走罢。”
吴翟抱拳躬身,说道:
“今日有幸拜见四位庄主,大慰平生,日后若有机缘,当再造访宝庄。”
丹青生道:
“风兄弟,你不论哪一天想来喝酒,只管随时驾临,我把所藏的诸般名酒,一一与你品尝!”
向问天拱了拱手,拉着吴翟的手走了出去,黑白子等送了出来。
向问天道:
“三位庄主请留步,不劳远送。”
黑白子等直送到大门之外,这才和吴翟珍重道别,秃笔翁和丹青生恨不得将向问天背上那个包袱抢了下来。
向问天携着吴翟的手,步入柳荫深处,离梅庄已远,忽听得有人叫道:
“童兄,风兄,请你们转来。”
吴翟转过身来,只见丹青生快步奔到,手持酒碗,碗中盛着大半碗酒,说道:
“风兄弟,我有半瓶百年以上的竹叶青,你若不尝一尝,甚是可惜。”
说着将酒碗递了过去。
吴翟接过酒碗,见那酒碧如翡翠,盛在碗中,宛如深不见底,酒香极是醇厚,赞道:
“果是好酒。”
喝一口,赞一声,一连四口,将半碗酒喝干了,道:
“这酒轻灵厚重,兼而有之,当是扬州、镇江一带的名酿。”
丹青生喜道:
“正是,那是镇江金山寺的镇寺之宝,共有六瓶。寺中大和尚守戒不饮酒,送了一瓶给我。我喝了半瓶,便不舍得喝了。风兄弟,我那里着实还有几种好酒,请你去品评品评如何?”
吴翟此行目标尚未得逞,哪里肯回?
但他深知欲擒故纵之里,便假作脸上一喜,转头向着向问天,瞧他意向。
向问天道:
“兄弟,四庄主邀你去喝酒,你就去罢。至于我呢,三庄主和四庄主见了我就生气,我就那个……嘿嘿,嘿嘿。”
丹青生笑道:
“我几时见你生气了?一起去,一起去!你是风兄弟的朋友,我也请你喝酒。”
向问天还待推辞,丹青生左臂挽住了他手臂,右臂挽住了吴翟,笑道:
“去,去!再去喝几杯。”
吴翟暗暗叹了口气,正所谓君子可欺之以方,诚不欺我。
三人回到梅庄,秃笔翁等在门口,喜道:
“风兄弟又回来了,妙极,妙极!”
四人重回棋室,丹青生斟上诸般美酒和吴翟畅饮,黑白子却始终没露面。
眼见天色将晚,秃笔翁和丹青生似是在等甚么人,不住斜眼向门口张望,向问天告辞了几次,他二人总是全力挽留。
吴翟并不理会,只是喝酒。
向问天看了看天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