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将人领到便又忙着离开了,那边有人打架,打出了血来。
“方格,大概十年前你开始看到一些东西是吗?”温李笑着问。
叫方格的少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一边“咦”“咦”“啊”的惊叹。她慑人的眼光锐利直接地射进温李的眼球。却未在其中激起哪怕一丝波澜。她照样笑着,一双眸子好似深水幽谭,却确确实实带着笑意。
“我看到两个你!诶——奇怪,不是肚子里有东西吗?肚子里有一团东西才对啊,可你肚子里怎么还有个你?”方格一副疑惑加震惊的样子围着温李打转,不时动手拉扯她的腰肚,似要把她所谓的另一个她给揪出来。
温李也不拒绝,任由她摆弄,只不停跟她说着话。
“你还能看见什么?”
“看见——肚子里有东西啊,不过,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看不清。可有的人有,有的人没有。可你——你有两个你!”
“算我连累了你。”
方格不解的看她。
温李不再说话,只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明明比她矮上半头,年纪相当,可做出这颇为老气横秋的动作竟没有丝毫违和感。
抚在头顶的手渐渐下移,移向她的双眼,方格感觉眼球一阵刺痛传来。再睁眼时她对着周围的环境迷茫了。
她有属于自己的群体,无论是十年前还是现在。她在这里生活更好,其他地方她也进不去。不妨帮她一把。估计很快她就能出院。
继续开始寻找目标。
希望赶在花园完成之前找到一个族人,只她和看门人两个,有些寂寥。
离开许久,她甚是想念漩涡湖的水。一个猛子扎进去,狠狠地游它几个来回,再浮在水面上练习“五爪绿脉”,估计那个小湖灵又会暗中在她肚皮膨胀时往上投水箭,小把戏玩的不亦乐乎。
想回大音希声界了。
抓紧吧,一手蓝皮笔记,一手小马扎,本子上还夹着一支黑色水笔。
今天她倒是有了新意。左胸口别着一枚绿手别针。水晶般的材质,通体莹绿,五个手指灵活纤细,肆意的扭动着,煞是活络。她身穿一成不变的黑色长裙,连款式都没变过。
倒也不是她邋遢,她是每日一换的,只不过她中意的衣服只这一件,索性多做几个同样的,大不了天冷了她再找个暖和的地方去,尽管朝南走,倒是不怕晒。与她相比,温李承认自己更偏执一些。好歹她还能捡些清淡或单一的颜色换着穿。
这些日子以来,不定期的她会在乡村与城市的某些地方徘徊。坐在小马扎上,膝上摊着蓝色笔记本,记下人们口中的一个个怪异不爱说话的人。甚至是他们眼中的疯子。
“青村有个寡妇喜欢女人……”
“我们小区有一对夫妻,他俩的儿子不能见太阳……”
“天桥那里有个断胳膊的乞丐,一到晚上……”
“我们班有个男生喜欢穿裙子,那叫——异装癖好像。没听他怎么说话,被人按在地上打时叫也不叫,无论怎么对他,他都不理人,听说他早就不是处了,还是被男人破的。不过,他不爱搭理人,也被老师提问过,不是哑巴。可有些女孩儿喜欢他,对他再好,对他再坏,他都一副淡然的样子,妈的!很招人厌烦。我们学校打他的人太多……”
温李等眼前这个还算清秀的男生说完,接着略一伸头客气的笑着对排在他身后的两人道:“结束了”。
那俩人一脸可惜的撇嘴离开。温李又问:“你再说具体些”温李递给他一百块。男生脸微微泛起了红晕。
温李依旧笑着,二十岁尚算稚嫩的脸上,硬是被她笑出了慈祥和善。和大音界里的那位还是有些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