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五官成熟了许多,从稚嫩的青葱少女长成了成熟的女人,叫人不敢再把她当成小孩子看。
因为中了弹失血过多,她的脸苍白到透明,嘴唇也透着不健康的色泽,微湿的卷发有几绺贴在颊侧,窝在松软的厚被子里,整个人显得娇小脆弱,而背后的黑发又披散开来,像是一朵将要凋谢的荼蘼的花,纯洁、艳丽、引人堕落。
真的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从她6岁到18岁,贝尔摩德陪过她去到那个冰冷的实验室无数次,也无数次看到过她躺在床上冷汗涔涔、闭目隐忍的模样,却从未有过这种感受。
为什么
为什么要背叛他们站到他们的对立面
就因为那个死公安吗
贝尔摩德理解又不理解。
爱情就像是一杯下了毒药的烈酒,唇齿之间浸满了润滑的冰凉液体,醇香浓厚,带给人心跳加速、头晕目眩的辛辣刺激感,但一着不慎便会呛得溢出眼泪。等唇齿间的回味余韵消失,那已经蔓延到四肢百骸的致命毒药便会发作。
要么是像凌迟剜心般快刀落下,要么像慢刀子割肉一样折磨无比。
在逢场作戏时,她见多了这样以悲惨收场的所谓爱情。
她早就跟她说过,不要相信任何男人。
玩玩就行了。
没想到博若莱不仅把自己那颗心付诸出去,还为了他背叛了组织。
行,背叛组织也就算了。贝尔摩德自认为自己对组织没那么多忠心,每每看着自己镜中那张永葆青春的美丽容颜时,深觉自己是怪物的她也咬牙生出过这种想法。
可为什么要背叛他们
她,琴酒,还有伏特加。
他们仨在二十出头的年纪遇到了尚在幼年的她,和她相处了整整12年,他们曾在巴黎轮渡上共同看过波澜不止的海面,他们曾在纽约最肮脏的街头躲避fbi的追踪,她曾不顾安危救过她,她也如此。
朗姆曾高傲自大地说过,要想在组织攀越到高层就必须抛弃自己的感情,没有心的人才能赢到最后。但贝尔摩德却对此嗤之以鼻。
没有感情,那不就是彻头彻尾的怪物么
就算是组织中素称魔女的贝尔摩德,都无法保证自己的那颗心不会为某人恻隐、不会为某人哀恸。
贝尔摩德本以为世上不会存在这样的人,除非那人是疯子,或者是没有自我世界、已经被物化改造的实验品。
现在她见到了。
博若莱,就是那个没有心的怪物。
“的确。”令贝尔摩德意外的是,琴酒并未露出愤怒的表情,他只是沉沉应了一声。
从发现这四年来一直搅乱组织任务的女人就是八年前身体极速恶化去世的博若莱后,琴酒就一直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神情。
让人无法猜到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降谷零表面镇定自若,扮演着波本心狠手辣的人设,可是心底却在默默祈祷琴酒能把奈奈交给他。
然而希望终究是落空了
“我已经决定了。”
这句话代表着,不管是谁、不管以什么理由什么立场,都无法再改变他的决定。
银发男人突然笑了。
琴酒笑容冷冽,唇角的弧度冰冷又带着嘲弄,像是戏耍老鼠的狡猾的猫,马上要展开一场你追我逐、老鼠却终究逃不过手掌心的游戏。
她既然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活了下来,那苏格兰一定也还没死。
尤其是现在她站到了他对立的阵营
不就是为了苏格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