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和程诚也整日守在唐臻身边,生怕稍有走神,错过太子殿下的吩咐。
唐臻将他们的反应尽数看在眼中,说不上生气,更不会因此愉悦,只当是打发枯燥的养病时间。
李晓朝和燕翎皆会隔日来看望唐臻,从不碰面也不会耽搁太久,彼此之间,维持诡异的平衡。
大概是怕说太多话,会耗费唐臻仅有的精气神。
无论心中有何打算,他们如今都是真心的希望唐臻能够早日养好身体。
瓦剌奇袭开平,陈国公失踪数日的消息逐渐传开,在民间却没引起太大的波澜。
相比之下,京都百姓更喜欢琢磨龙虎少将军与继母、继妹、叔叔和堂兄之间的龃龉。
李晓朝突然变得繁忙起来,从规律的隔日探望唐臻,变成相隔两三日才会出现。他和燕翎一样,总是千方百计的想要从唐臻口中得知有关于昌泰帝的消息。
然而与燕翎不同的是,李晓朝的言语更温和,想要知道的事都藏在细枝末节里,不会有任何刻意询问的感觉。
要不是唐臻早就见惯这种试探,吃过无数次的亏,未必能完全洞察。
陈玉有幸在柜中或床底,听过两次李晓朝探望唐臻时的闲聊。
李晓朝离开之后,他神色忧愁的坐在地上沉思片刻,匆匆赶回住处仔细整理他最珍爱的孤本,只有看到数数二字才能安心。
他会算账
至少不是完全没用。
因为唐臻前所未有的配合,养病的过程远比刘御医的预想顺利。
诊脉之前,刘御医照常问道,“殿下可有梦中惊悸、魂不守舍的症状”
唐臻摇头,如果不是有足够的自信,刘御医每日这么问,他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在他身上看到什么端倪。
“好好好”刘御医立刻面露喜色,为唐臻诊脉的过程中越发喜形于色,感叹道,“殿下意志坚定,世间少有。原本我以为,殿下的身体,勉强能支撑七日的连续施针,最多不超过十日”
唐臻神色淡淡,平静的凝视胸前轻颤的银针,眼底隐约可见探究。
这些日子,每次刘御医施针,他都会认真的记住过程,同时也清晰的感受到身体情况快速好转。
可惜直至今日,他依旧没能发现任何规律。
中医不愧是东方巫术,果然博大精深,非同寻常。
陈玉不知道唐臻是因为专心养病,非必要不说话。
他只看见太子殿下日渐沉默,像是有心事的模样,为给唐臻解闷,他故意与刘御医搭话,“今日已经是殿下施针的第十五日,看殿下的脸色,竟然与之前判若两人。”
“没错”刘御医抚掌而笑,“你看宫中的御医、太医,皆是各自有擅长的本事。我能有幸住在福宁宫,就近伺候陛下,便是因为这套祖传的针法。”
唐臻抬起眼皮,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好整以暇的打量刘御医。
陈玉见唐臻终于提起精神,有感兴趣的模样,心下大喜,想方设法的哄着刘御医多说些施针的事。
刘御医在唐臻的身上见证祖传针法的奇效,心中满是振奋激动,竭尽全力的隐忍,仅表现出十之一、二。
如今有陈玉刻意引导,他再也忍不住想要侃侃而谈的冲动,恨不得将这套针法的精髓之处,事无巨细的教给这个说话格外好听的年轻人。
当然正是因为笃定陈玉学不会,刘御医才能无所顾忌的畅所欲言。
刘御医最擅长的方面,莫过于为病人调养身体。
其中对症下药、斟酌用量,皆是凭借流传至今的医书和几十年来日积月累的经验,虽然老道精准,但是在刘御医心中,尚且算不上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