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里的热闹劲儿始终不减,不同的之前四下散落,现在则是围绕着桑诺的赌桌。
偌大一张赌桌,只坐了两个人。
烟熏火绕似的熏香久久不散,桑诺将伞放到手边,抬手优雅地扇了扇眼前的香雾。
她身后是三个乖巧的小崽子,还有一个让所有人注意到后就心惊胆战的十五。
十五是赌注。
一个让对面那位公子都不敢接茬的赌注。
那人自称是赌坊的李公子,笑谈间推说什么赌注不赌注的,赌完再说。视线更是不敢往十五身上去一眼。
相比较之前犹如月光下的影子,现在的十五更像是黑暗之中隐藏着獠牙的毒蛇。冰冷,难以察觉,一旦察觉,会被恐惧萦绕。
这就是凶煞之气堆积过多,谁都无法抵抗的危险源头。
这样的人却站在一个白衣少女的身后,垂着手无比安静。
白衣少女看起来更像是养在闺阁中的少女,浑身不见什么灵气,单手托腮,好奇地盯着脸上绘花的公子,没有任何婉转,笑吟吟就问。
“你的脸是赌输了,属于别人了吗”
李公子还在招呼手下准备骰子,被这么一问,倒是面上表情有些控制不住。
不少客人都好奇他的脸,但是出门在外,更多的人都知道轻重,很少有人会问他,就算问,也不会问这种尖锐的方向。
李公子干笑了声。
“姑娘好眼力。”
“希望姑娘不会沦落到在下这一步。”
“当然不会了。”
桑诺轻飘飘抬起手勾了勾手指,问乖乖伏身过来的谢长翎“上次玩的什么”
谢长翎立刻说道“扔骰子比大小。”
“好。”
桑诺抬眸,对那李公子笑了笑。
“之前我家小辈来玩,抵了些东西在贵处,今儿我来呢,也没有别的事,只要把小辈的东西拿回来就是。不与你们为难,所以就玩个简单的,比大小。”
赌坊里的随从已经将骰子端了
上来。
周围的看客们围堵过来,炯炯有神的目光落在桑诺的身上。
她不是一个看起来会赌术的人。
她甚至更像是赌桌上的筹码。而不是操纵骰子的人。
“好说,姑娘来者是客,姑娘先请。”
李公子客客气气说道。
“既然是玩,也要有些抵押。我若是输了,把我家小辈作为赌品输给你们,若是你们输了,当还回东西。”
李公子笑了笑。
“给姑娘说一下规矩,我赌坊里的规矩是,只要进了赌坊的东西,想要赎回去,要先走三道门。这第一道门就是在下,姑娘只要赢了在下三把,那在下亲自开第二道门,请姑娘入内。”
三道门。
桑诺垂眸,手指有节奏地在桌边敲了敲。
“那不公平。”桑诺抬眸笑了笑,“李公子同我玩牌,我每局都有赌资,公子没有可不行。不若这样,我的赌注不变,若是李公子连输我三把,李公子把自己抵押给我,如何”
李公子哈哈一笑,摊开手。
“姑娘玩的真大,虽然答应姑娘也无妨,但是姑娘赢不了我。”
桑诺垂眸,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袖。
白衣如雪,衣衫轻薄,层层叠叠之间,衣袖口能隐约看见绣着雪白图纹的绣边。
她将袖口微微折起,以示尊敬。
“李公子,请。”
桑诺说完,忽地想到了什么,随手将放在赌桌上的伞拿起,转身,轻飘飘塞到了男人的手中。
黑衣男人眼前蒙着黑巾,什么都看不见,只在瞬间察觉到一股淡淡的幽香靠近,又消失,手中多了一个
十五轻轻捏了捏伞骨,一时。
“拿好了哦,这可是我的宝贝。”
桑诺仰着头与他说道。
男人听到宝贝二字,手中捏着伞的力度稍微大了一些。
凶煞之气根本不是伞能承受的,伞骨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
伞哆哆嗦嗦哆哆嗦嗦好半天,没出息地选择忍着痛将自己的灵识藏起
。
惹不起,它躲。
桑诺才不管伞有什么委屈的想法呢,把伞交到了最安全的位置,她拍拍手回过头来准备开始了。
赌桌上太过干净了,纯色铺地,只有最简单的一个木质托盘,托盘上放着一颗骰子。
桑诺与李公子对面而坐,周围围着的看客们目光不断在桑诺身上打转儿。
那眼神包含的意思太多了,也不缺乏一些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