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他怎么说,我已经定下规划了,现在就出门去,要是福利院识相给我开门,那就好端端地走到最近的警署报案,顺道寻找自己那个失了踪的母亲,要是福利院不识相,不好意思,那就免不了伤筋动骨,闯出门去,再去警署告一条福利院非法限制公民人身自由的罪。
斗殴罪的论处在那之后吧
我乱想的时候,脚腕连着脚心却突然一软,脚趾抓不住地,天旋地转。
等我再睁眼,我已经平白矮了一节,四肢着地地趴在地上,眼前晃着花。
“o”
白发少年发出了一声抱怨的单音节。
他小跑过来,单膝跪在地上,上手去拉我的左手胳膊和右肩膀。
“能站起来吗能不能动脚腕手心磕到了没有”
我不发一言,想要靠自己站起来却没力气,如此尝试了几次,仍是失败,不得不把全身大半的重量靠到他身上,在他的搀扶下回了床。
我坐在床沿,一手用毛巾抵着额头降温,好至头晕眼花的状态过去,一手抠着床缝,在假想敌面前丢脸,还不得不依靠他让我觉得自己很没面子。
这和接受真田的帮助不一样,哪怕他代我缴费,免了我的药钱,只要他还是头顶上吆我喝他训这练那的监督人,知道他是真心为我的训练计划出谋划策,就不会有过大的心理负担。
毕竟那是他的职责所在,对吧
但是被迫在敌人前丢脸让我觉得自己低人一头。
白发少年不知道我心里的小九九,还在攥着毛巾,把多余的水拧进水盆,一面叨叨咕咕“都说了你还在发烧中,虽然没有温度计,不清楚具体几度,不过总之是很危险,你没有烧傻已经谢天谢地了,还想站起来去哪”
他话说到一半,手下动作突然一顿,回头看我
“你、你还记不记得我”
我紧紧蹙着眉头,坏气说“啊不记得。”
根本不认识你。
白发少年这回没有生气,他露出一个货真价实的遭了的表情。
“我没有烧糊涂。”发生的一切都让我心浮气躁,我尽心平复下来,“我确实不记得你,我的记忆中有很多人,唯独不认识你,包括你们孤儿院对了,只要去警署查找户籍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我突然想到这点。
办公室的电脑可以动手脚,整个孤儿院的孤儿可能吃了某种化学药剂而产生群体心理学反应。
唯独户籍直接和国家对接,是无论如何也更改不了的,假如他能更改,那何必在一个小地方当福利院长,直接当日本首相号令日本各部不是更好吗
我仰起脸,紧紧地盯住白发少年,问他“最近的警署在哪”
“三町目街头右拐,过桥,直走一段时间右手边,一个蓝白色的小亭子,是这唯一一个警署。”
白发少年麻木地说,不经思考。
“”
我嘴巴微张地注视他。
“你已经问我十七遍了”在我的凝视下,白发少年无力地揉乱了一头白头发,补充道“同一个问题。隔一段时间总会问。”
白发少年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他的注视就像我确实疯了,一个疯子惯常的日常活动是无理取闹。
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我沉默住。
白发少年望了眼手中沥干水的毛巾,把毛巾展平,一面向水盆那里去。
“如果你想要从福利院偷跑出去,去警署确认户籍的话,记得避开明天和后天,明后两天是福利院内的考试,防止有些孩子打小聪明偷卷子,老师们会组织巡逻。”他低声说。
接着,他提起水盆,打开门,从逼仄的医务室出去了。
“”
我看着自己的手。久久不言。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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