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任由他们欺负人”严颜看了,不忍心苛责老人家,扶着他赶紧坐下,“我收拾吧,徐伯。”
虽然嘴上不说,但严颜心里怒火实在压抑不住,一双细长的眉紧紧皱着,眉宇之间升腾的怒气扎的人难受。
一面低头收拾着摊子上剩下的瓜果,严颜一面想着。
徐伯的事情他算是略知一二,前段日子,徐伯摊子旁来了家挺大的商铺,本来想着良性竞争,互不打扰,结果这商铺里的人铁了心要将徐伯这个孤寡老头赶走。
起初还是标价上做些手脚,搞什么低价竞争,后来就是差人往徐伯摊子前一坐,干脆赶人。
徐伯只是一个孤寡老头,无力反抗,只能默默忍受。
对于此事,严颜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且不说徐伯摊子就那么大点,就说归离原上以农业为重,压根就没几个不是,是市场颇为广阔,本就没什么可竞争的,根本不必这样。
想到此处,严颜狠狠锤了一拳,这群人,无论何时都利字争先,不知道过几日魔神战争真的开始,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你家严先生近来还好吧”
见严颜不说话,徐伯佝偻着腰从藤椅上坐了起来,开始闲扯。
严颜抿唇,“严先生蛮好的。”
“没听到什么风声”
严颜挑眉,将手中的日落果掰开,一分为二,递给徐伯较大的半边,“什么风声”
他仔细想了想,确实没听到什么风声,这才有此一问。
徐伯还以为他在敷衍,便压低了声音道,“自然岩王帝君说要南迁的事情。”
“什么”被徐伯这刻意压低的声音感染,严颜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同样压低声音道,“确有此事”
“城门口都贴了公告,确有此事啊”徐伯声音越压越低,最后竟然低不可闻。
严颜也跟着他一同压低声音,“多少人知道这事儿”
“全城皆知。”
“全城皆知你这么低声音干嘛做贼”严颜一挑眉,顺便一巴掌拍在篷布上,抖落一地的稀碎残渣,“合着全城人都知道了,什么内容”
徐伯被他这一下吓得眉心一跳,忙不迭说“自然是迁城的事情,公告中说,一个月之后,咱们便要聚城搬迁,到时候帝君他老人家削高山作谷,掷长枪作峰,重新创造出一片天地来。”
徐伯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严颜的思绪早就不在这里了,他垂眸想着,原来终归小姐早晨来商议的是这件事情,怪不得几人都是满面愁容。
严先生家大业大,应该是在担心自己的产业吧。
严颜蹙眉,他虽从小就跟着严先生,但也只是堪堪知道一个姓氏,其他的一概不知,更不要说严先生的产业了。
不过严先生既从未说过,严颜也不好贸然询问,只能寄希望于严先生能将严家上下打点好,少受些损失了。
“帝君真是爱民如子啊”
徐伯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最后捶胸顿足,眼含热泪地做了个结语。
严颜附和“是啊是啊。”而后补充,“我说,徐伯,你一把年纪了也不要太情绪化了,伤身体。”
“也是。”小老头猛地一吸气,将满眼的泪生生逼了回去,又绕了回去,“再说回你家严先生,严先生最近还好吧。”
“挺好的,就是大概也听说了岩王帝君要迁城的事情,正在想办法呢。”严颜最后一扥篷布,将所有归拢好的蔬菜水果都兜了起来,背在身上,又反复确认了一下没什么疏漏,才丢下一句,“徐伯,那剩下的我包圆了。”
“使不得使不得,这么多怎么吃的完。”徐伯连忙阻止。
严颜道,“严先生朋友多,做些果脯蔬菜干,分着吃,一会儿就解决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接近日暮,昏黄的夕阳余晖自天边而起,如同晕染的街上的行人渐行渐少,最后只剩下几个升腾着滚烫热气的小食摊子还开着。
摊主们汗流浃背,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赤着上身,肩膀上搭着洗到泛白的巾帕聊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