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当真如传言那般可怕”
“你家官职不高,或许不曾听过七皇子的事。倘若稍加得罪七皇子,他又要跑到太子面前哭鼻子。前些年王谢两家共同举办的清明射柳宴上,便发生过类似的事,太子听闻有人欺辱七皇子,竟当场把王元鸿打了一顿,才延后了加元服的时间。”
“王元鸿就是那个王家嫡系哈哈哈哈,又不是三岁小儿,怎的事事都要兄长出头”
太学生们小声议论了起来,表情里带着几分窃笑和轻蔑。
路禹也是太学生之一。
他紧拧着眉头,回想起了兄长前几日的反常。
路家虽比不上世家大族,在建康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的兄长路汀吃喝嫖赌无一不精,向来得过且过,可在殿审之后,兄长却开始对朝堂之事上心了不仅缠着父亲学习庶务,还一改常态开始读书了。
一切的起源,都是七皇子
路禹不爽的说“我倒想看看,闻名晋朝的七殿下究竟是何等人物。又不是什么食人精气的妖怪,还能让见过他的人都失魂吗”
话音刚完,便被一句高亢之声盖了过去
“君先生来了”
学堂内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一个人影从蜿蜒的石板路外进入到学堂内院,他一身青竹白衣长袍,背影如青松般遥遥挺立,朝着门外的人辑礼道“在下一定谨记,请秦中官放心。”
他刚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光是那个背影,便让人歪着头瞩目。
这些世家公子受到了晋朝尚美风气最大的熏陶,连出门也要傅粉施朱,行步顾影。
君照雪容貌尤为出众,哪怕他为小国质子,身份敏感,也挡不住世家公子们病态的疯崇。
“君先生在同谁说话”
“那不是六殿下身边的人么太子没来,反倒是六殿下派人来了”
稀奇
朝堂上两位争权夺利的皇子,偏生只在意沈灼这个弟弟。
学府门口的秦中官弯腰谄笑“使不得,使不得,怎敢让君先生向老奴辑礼”
君照雪清浅的笑着,嘴角弧度不多不少,带着说不出的温柔。
“哪里的话,在下不过一小国质子罢了。”
秦中官笑道“您现在可是庾家的掌上贵宾,便是其余三家也对您礼遇有加呢,先生莫要自轻自薄了。老奴只是奉命前来招呼一声,想让先生多多照拂七皇子。六皇子封王在即,对这位弟弟可是极其上心呢。”
君照雪眼中浮现一道转瞬即逝暗光,又淡雅的回道“遵命。”
秦中官本该离去,又趁着这等机会,将搜罗而来的孤品书籍交给了君照雪。
他是有意讨好,暧昧的说道“小殿下可是太子和六皇子的宝贝,君先生又独得小殿下青睐,日后有用得到老奴的地方,一定尽情吩咐。”
此番伏低做小,已是卑微到了极点。
君照雪垂眸,掩住了过度的冷漠。
寒暄推脱后,秦中官带来的孤本便由君照雪身侧的奴仆信安收下了。
秦中官这才松了一口气,笑语连连道“老奴便先离开了。”
太学生们听不到发生了何事,只是瞧见了秦中官毕恭毕敬的态度。
他们愈发恭敬,只觉对方温润如玉的气质之下,藏着深不可测。
君照雪转身踏上石板路,手里握着一捧泛黄书卷,拿着几轴画卷,从春意萌芽的水榭缓缓而来。
玉铸容貌,孤高温润。
“肃静。”
他走到了学堂门口,声音宛若冷水浸月。
太学生们殷勤的盯看着他,连忙打开了书本。
同窗暧昧的笑道,小声的朝着路禹说道“嘿,你知道吗说起这位君先生,也同那位七皇子有些渊源呢”
路禹“”
同窗神神秘秘的说“那位啊,对咱们的君先生言听计从。所有世家公子私下都在说,那位七皇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嗤。”
路禹满脸诧异,君老师何等人物,一个丑陋之人怎配染指
同窗又道“听说这次七皇子求着今上来太学府,就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方便得手。”
路禹打了个寒颤“可真”
同窗“不然呢七皇子不学无术惯了,不来太学府接近君先生,难道还是来学东西的大家都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