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不怎么喜欢河马。”
“”
凯厄斯完全无法继续忍受这个吵闹的、头脑简单的人类幼崽。
他不禁开始回忆自己的幼年时代
父亲展现在他面前爱琴海周边广阔的地图;来自巴尔干半岛北部荒蛮的多利亚人的无尽挑衅;用于消遣的奥林匹斯诸神传说;还有泥板上用线形文字记录、游吟诗人口口相传、被英勇好战的阿卡亚人武力征服,而随之消亡的克里特文明
出于游牧民族的天性和皇室成员的尊严,他早早的就拥有了自己的战车,在那个文明倾覆、动荡不堪的暗黑年代,他的子民几乎将他视为阿波罗和阿瑞斯的化身。
不管是在他投身于保卫迈锡尼战场的二十余年人类时期,还是在转化后和阿罗、马库斯组建沃尔图里族群的千年时光中,从未有人形生物能在他面前活着讲出第二句蠢话
多洛莉丝简直是在远超于他耐心可忍受的范围之外,发疯耍赖。
凯厄斯感叹多年折磨带给他惊人的难耐力,要是她再早上那么一千年遇上他,现在在他面对的可能是一个口不能言的人彘。
“看来现在的教育致力于培养出无能的蠢蛋。”他最终在我身边坐下,伴随着我逐渐熟悉的刻薄讽刺。
凯厄斯纤细苍白的手指轻抚着书脊,“歌唱吧,女神歌唱裴琉斯之子阿基琉斯的愤怒”和平时冰冷的语气不一样,虽然依旧语调平平,但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熟稔和怀恋。
听完他念出的第一句话,我就知道这和我理解的河马不一样,但他好像陷入诗歌和他自己的思绪中去了。
我细细地打量他,柔顺的金色长发随意披散在他匀称的宽肩上,苍白到病态的肌肤在火光的照耀下带了些温柔的暖色,浓密的眼睫毛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敛去冰冷气场的凯厄斯像个优雅的王子。
凯厄斯眉眼舒展,他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回忆过伯罗奔尼撒半岛了巨大的石墙,嵌满珠宝却缺乏美感的装饰,迈锡尼国王、三军统帅的黄金面具以及无数个昏沉的下午,战场上马匹和步兵的嘶吼,空气中扬起沙漠的黄烟
那是他记忆中还未被无尽的愤怒和暴虐折磨的时光,如今,这份欢愉又充盈在他的胸腔。
此刻,他很满意恼人的多洛莉丝没有冒出多余的废话。
“女神启程返回奥林帕斯,带埃吉斯的宙斯的宫殿,和众神聚首相见。”
凯厄斯低头看着身侧困到上下摆动的金色小脑袋,合上书本,“多洛莉丝,这不是睡前故事,你最好在你空无一物的脑袋里拼命塞点东西。”
我选择性地忽略了他不恰当的形容词,“现在是晚上吗凯厄斯。”
“不是。”
“你怎么知道”我注意到他只是静默片刻,并没有任何参考,而且这里密闭无窗,“我一直躺着好难受。”
身下的床垫和枕头过于柔软,我整个人都凹陷在其中,因为两个胳膊的缘故,我的上半身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
所以当我意识到时,我屁股以上已经僵硬到无法动弹。
“真的好难受,凯厄斯,”我的双腿难受到在被子里疯狂扭动,“我要下来。”我哀求他。
当我的双腿终于接触到地面时,酸痛的脊椎骨差点让我整个人跪倒在地,我赤脚踩在地毯上,在房间内晃荡。
凯厄斯又重新回到了他的圆椅上,闭着双眼,维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不动。
在这个宛如地窖的房间内,时间被无限的延长了。
巨大的狮子石门把我堵在里面,压抑并且不见阳光的环境让我心情低沉。
凯厄斯每和我呆一段时间就要出去一趟,在出去之前和回来之后的小段时间里,他明显会表现得更加暴躁易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