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端的中年男人闻之起身。
他笑眯眯地看向对面的年轻男人,稍稍欠身的姿势透出两分敬意“少爷,时董与戴董毕竟是您的父母,肯定不愿与您在商场上兵戎相见,日后嘉亿与戴氏也总归由您继承,化干戈为玉帛成众赢终局,何乐而不为”
恒世高层们的动作慢下来,心有默契地偷瞟坐在首位上的男人。
如此言语,毫无疑问,是赤裸裸的施压,代表了他身后的嘉亿与戴氏,同时也是他们上司的父母。
会议室宽敞亮堂,看似放松下来,实则暗流涌动。
年轻男人四平八稳坐在首位,他身姿料峭挺拔,即使坐着,气势也不输于那头站着的中年男人,甚至呈碾压之势。
纯黑西装沉稳深重,搭在桌面的右手宽大修长,手背上有着贲发、性感的青筋,透出十分可靠的力量感。
但他随意往后靠着,长指无节奏慢敲,又给人一种随心所欲的无畏。
那人恰到好处停顿,视线将会议室一圈人扫过,做足了苦口婆心的姿态“如今这样的局面,恐怕只会让倾注您所有心血的恒世成为嘉亿与戴氏的口中猎物啊。”
话音落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指节敲击桌板的闷响停止。
一声低磁松散的轻笑,随之回响在安静宽敞的会议室。
时宴礼抬眼。
他眼窝深邃,瞳仁极黑,如深海一般深不见底,仿佛任何事物落入其中,都不会起一丝涟漪。
在会议室所有人的注视下。
他胜券在握般,不紧不慢“孙总大可不必将话放得如此早,猎场刚开栅,谁是猎物还未可知。”
分明是坐姿,但他云淡风轻,眼皮半抬,清晰地释放出一种居高临下之感。像高高在上的神明,无形压力如乌云盖月般倾向对岸。
被称“孙总”的中年男人明显被镇住,面色僵硬一瞬,强撑着若无其事笑道“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一个字一个字好似刚从牙缝里蹦出来。
对手拂袖而去,恒世一行人哗啦啦地从会议室出来,满怀敬畏地站于门外两边。
原本嘉亿与戴氏的联合打压,让恒世上下人心惶惶,但今日见顶头上司游刃有余应对,想必早有万全之策,一个个又将心全放回肚子里。
对时宴礼,更是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电梯门口,助理谦恭欠身、手挡电梯门“时总。”
“哥等等”电梯门正要关上,一个年轻男人冲进来。
时宴礼扫了他一眼,沉静开口“又不长记性”
他说的是在公司不能叫攀亲带故。
秦淮厌冲他笑得一口白牙“这不是下班嘛。”
时宴礼“什么事”
“晚上打球去”秦淮厌凑过来,没大没小地勾肩搭背,他兴致勃勃地说“我去打听了,上次让我输球的那小丫头是国家队预选种子,我输得不亏”
时宴礼意兴阑珊,眼神凉凉,扫向肩膀上的手臂。
秦淮厌皮厚百尺,有张有弛地收回手。
说话的功夫,他们已经到一楼。
他继续游说“我还打听到她在秦馆兼职,晚上去找她打”
话音戛然而转“哟那不就是让我输球的姑娘”
时宴礼应声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