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彦说出来,几乎没有情绪波动。
沈幼卿像走在路上被许久未见的熟人叫了声名字。
怅然若失。
晚上偶遇的男人不请自来出现在脑海,他气场强大、沉稳,又游刃有余,瞧不出半点被父母联合打压伤心,或烦恼。
联想自己目前与父母的局面,她突然有种同病相怜之感。
陈书彦看她一眼,闲聊般说“你要跟叔叔阿姨好好沟通,一家人不要闹得跟仇人一样,他们总归是爱你,只是方式不同。”
沈幼卿仅以笑置之。
他根本不了解自己现今是什么局面,自从姐姐出事,父母对她,可以说到了偏执的程度。尤其是爸爸,一心只要她按照他的安排行走未来。
过去没什么所喜欢,按部就班,听从爸妈的话,好好学习,精习多国语言,大学选了他们指定的专业。
大一喜欢上陈书彦,为追随他打台球,第一次大着胆子忤逆父母,从此一条道走到黑,如今跟他们,与仇人也没什么两样。
她就大胆过这一次。
倒没想到,她会从心爱上台球,一路打到如今的成绩。
沈幼卿不知该如何跟陈书彦解释。
他重孝心,与家人和睦,想来不会理解她跟时宴礼这样的家庭。
吃完一碗抄手,陈书彦放下勺子,抬眸看沈幼卿“周末我休息,想做什么”
听到这里,今晚愁云才被月拨开。
沈幼卿心情明朗起来,想了想,颇有兴致提议“我们好久没一起比划过了,周末就去打两局,好不好阿彦”
陈书彦是她在斯诺克这条路上的第一位老师,除去对男朋友的喜欢,也有领路的感恩。
正是如此复杂特殊的情感,让她始终无法在他面前冷脸、狠心。
闻言,陈书彦看着她“好。”
实习后,他每次碰球杆,都是与女友约会。
周五最后一节课结束。
沈幼卿打了车,周末必须先回家,这是沈家的规矩。
跟陈书彦的约会,定在周天。
每次都是如此。
回家路上,收到台协教练的消息
吴教练幼卿,别忘了交代你的事情,跟你爸爸好好商量一下。
沈幼卿叹口气,吴教练是算准了自己下课时间,准点提醒她。
她点开手机键盘,缓慢打字好。
容城台协合作的几家赞助商,其中两家大头合同马上到期,告诉他们不会再续约。
对方说是上面不支持容城的台球发展,以后的活动、比赛有可能会受限。
沈幼卿想到自己爸爸,她明年就要毕业,与他们的约法三章即将到期。
难说不会用此方法断她后路。
台协也想到了。
所以让她回去协商,能否不要给台协施压。
傍晚下班高峰期,马路上车如长龙不见尾,旁边车道的新手司机艰难插队。
出租车司机烦躁地“滴”一声喇叭,骂了句容城本地的方言。
看窗外车水马龙,沈幼卿又浅浅叹口气。
这样一来,正好如爸爸的意,她被架在中间,迟早得在上与下里选出一条路来。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