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被查出血糖太低,还有些贫血症状,又开了瓶糖水需要挂点滴。
单间病房里,舒白秋躺在床上,手背上扎着吊针。
这次傅斯岸提前给他找了手背上的血管,输液的护士手也很稳,一次就扎准了。
只是少年的手过分瘦削薄白,针孔附近还是晕开了一片淡淡的浅青。
还有一件事,也和上次输液时不一样。
这回在一旁看点滴进度的人不是罗绒,而是傅斯岸。
傅斯岸并没有走,他就坐在床边。
昏昏沉沉间,舒白秋听到一些模糊的字眼。
有婚礼时间,推迟之类的。
他倏然睁开了眼。
“不”
傅斯岸原本戴着耳机,见状就掐了通话,俯低身子,问。
“怎么了”
舒白秋的喉咙滚了滚,才更清晰地发出了一点微涩的哑音。
“不用不用推迟婚礼。”
傅斯岸没说话,没什么表情的脸背着顶灯,英挺而冷峻。
他直身抬手,拿过桌上插着吸管的保温杯,递到了舒白秋唇边。
舒白秋吸着喝了些,被温度适宜的暖流润湿了喉咙。
水杯被拿开,舒白秋的声音也更清晰了一点。
他又说。
“我自己知道的我习惯这种发烧,清楚流程。”
“现在喉咙已经开始痛,温度也烧起来了,等今晚发一下汗,明天就会好转很多。”
少年说得一板一眼,显然已经很熟悉这种发烧的经过。
“我可以完成婚礼的,没问题。”
只是舒白秋的视野也有些模糊,并没能看清身前男人的脸。
不知道对方看起来,其实可能丁点都没有被安慰到。
“婚礼的时间早就定好,客人明天也会到。这么重要的事情,不需要因为一点小变数就推迟”
舒白秋轻声说着,却被对方打断。
“闭眼休息。”
傅斯岸的声线也很沉低,不像是能够商量的语气。
舒白秋乖乖闭眼,润湿的眼廓把卷长的睫毛一并染得湿漉漉的。
他的被子被盖得很好
,这时却感觉到有什么伸了进来,握在他的手臂上,不算重地开始了缓慢的捏按。
舒白秋略有意外,他本想睁眼,却被很轻的一声啧舌制止了动作。
少年便只能闭着眼睛,感受那沉稳温热的力度捏握下去。
滚热的体温烧到骨缝里,让舒白秋的骨头都开始酸痛。
这也是少年熟悉的发烧中感受。
舒白秋并没有表现出来,更没有提起。
傅先生却好像已经发现了。
还开始帮他揉按起了酸疼的骨节。
只是舒白秋仍有担心。没多久,他就忍不住开口。
“先生有事的话,还是先去忙吧唔”
没说完的话,变成了含混的软音,被迫消止。
因为落在舒白秋右臂的大手,忽然向下,握住了他的腿侧,在那清瘦柔软的腿窝上略重地捏按了一下。
登时让少年失了继续说话的力气。
这一下是掌根施力,力度微重。
但捏完后,却当真也让舒白秋大腿的酸痛缓解了一分。
舒白秋张了张唇,意识到了什么,终于没再开口。
温暖的病房中也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少年本该在昏沉的药效和低缓的按摩中睡过去。
但他却没能沉入梦乡。
额角的断续抽痛,反而让舒白秋微微蹙起了眉心。
有什么力度很轻地落在了舒白秋的眉间,似是要为他抚平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