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数十口人齐声咒骂,什么狐狸驴子野鸡满天飞,几人被骂得狗血淋头,忙要找温修告状,却发现温修早已没了踪影。
没有朝廷的人在,国馆侍者彻底放飞了自我,大家坐在使臣门口,你一言我一语骂得那叫一个欢快,大家轮着来,一直骂到夜幕降临,方陆续散去。
却原来,是用晚饭的时间到了。
几人此时也是饿得饥肠辘辘,正寻思着去哪里找点饭吃,方才无故消失的温修不知从哪里又冒出来,说要举办晚宴,邀请他们参加。
听说还有晚宴,几人松了口气,心想总算能吃口热乎饭了。
然而到了席间才发现,桌子上竟然就摆着几盘青菜和一盆糙米饭,那菜跟水煮的似的,不见一点油腥,卖相极其难看,装饭的盆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盆沿上还带着沉旧的污迹,让人简直要怀疑这是从猪圈狗窝里扒拉出来的。
“你们……就给我们吃这?”隆王惊呆了,“这也叫宴会?”
“怎么不叫?”温修几人对着这一桌饭菜,却是两眼放光芒,“诸位,这已经是盛宴了!你看这米饭,多香!还有这青菜,多鲜嫩!”
“还有这蛋花汤……”张宗虞咽了唾液,“一定特别鲜美!”
“快别说了!大家快趁热吃吧!”洪阳一把抓起桌上的勺子,狠狠的盛了两大勺米饭,将手中的碗堆得高高的。
盆中米饭本来就不多,被他这一盛,少了一半。
“姓洪的,你干嘛呢!”温修怒斥,“说好了一人一碗的!你一下子盛这么多,我们还吃不吃了?你赶紧再给本相扒出来!”
他伸手去扒洪阳手里的饭,洪阳却端着饭碗一溜烟跑开,临跑之前,还狠狠的挟了一大筷子菜,塞入口中,整张嘴立时像只松鼠一般鼓起来,菜汁顺着嘴角往下流,哪还有半点大将之风?
明朗几人看得目瞪口呆,直怀疑他疯了!
洪阳却根本不管这些,嘴里大嚼大咽,嫌筷子不够快,直接把脸伸到碗里啃饭,啃得那叫一个心满意足,时不时的,还发出哼哼的声音。
活像一头猪!
两人对视一眼,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似的,拼命憋笑。
“你们笑什么?”隆王老脸赤红,嘶声怒吼。
“我们见到贵人为两国和平而来,内心自然是非常的开心高兴!嘿嘿嘿!”其中一人嘴里说着奉承话,但那目光却一直盯着隆王某处瞧,那眼底的嘲讽,满得快要溢出来!
虽然隔着厚厚一条裤子,隆王却仍然觉得自己被人看光光了。
“你们……”他咬牙怒吼,“滚!滚远点儿!莫要让老子看到你们!”
他挥舞着手臂,驱赶那两个侍者。
侍者作惶恐状:“王爷您怎么了?可是心火太盛?我们备好了降火的金银花,要不要给您端一杯来?”
“依我看,这外国的使臣,每人都端一碗吧!”另一人一本正经道,“我瞧着他们的火气都不小!须得好生降一降!”
几人的房间本就是相邻的,自然能听到这两人的话,四个人四张脸,齐唰唰的变成了猪肝色!
明朗难忍此辱,怒气冲冲的差人去找温修告状。
温修响应极快,很快便亲自带人赶了过来,问清原委后,呵叱了那两个侍者几句,让人把他们带走,转头对明朗道:“这两人的确是有些聒躁,日后定会让他们小声一些,莫要扰了诸位才好!”
“他们那是聒躁吗?”明姝气得眼泪汪汪,“他们分明是在戳我们的痛处!”
“戳痛处?”温修一怔,“郡主这话是何意?他们不就是说些驴啊鸡啊狐狸牙签什么的,怎么就戳到你们的痛处了?”
“他们……”明姝刚想叫屈,忽又意识到这委屈叫不得。
本来没多少人知道她的狐臭,若是自己嚷嚷开来,岂不是让这整个国馆的人都知道了?
“郡主怎么不说话了?”温修看着她,“郡主有什么委屈直管说!在我大萧的国馆,断不能让你们这些尊贵的使臣受委屈!只要您说,本相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