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摇晃,傅如见她靠着车壁,闭目养神,又似心事重重,便挑破话题道:“方才南宫颢都已说到那个份上,你若继续追问,也许会多一点线索。”
“再多问,他会起疑。”
闭着眼,她回答。
南宫颢这人,能让夏晟王认可,自然也有些本事,他可不只是一个行事狠辣,头脑简单的人。如若让他知道她的目的并不是金铉琴丝,只怕以后,他会对她更加有所提防,嘴里难得吐一句实话。
傅如想不明白,皱了眉:“你真不打算派人去监视跟踪他的一举一动?”
“没必要。”
她嗓音潺潺。
南宫颢素来行事谨慎,诡计多端,冒然监视他,只会打草惊蛇,到头来得不偿失。
傅如紧皱眉头,又问:“关于他那个友人,你可有什么头绪,那友人到底会是何人?”
她沉了声色:“不知道。”
傅如帮她分析唠叨道:“会不会他根本没什么友人,琴弦一直在他手中,应你去取,只是他一时脱困的权宜之计。”
南宫颢什么心思,她大概也猜得出,三句话里,有一句实话就已经不错了。
他若是对一早她屈颜卑膝,被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也不像是南宫颢的风格。南宫颢这人唯一的优点便是,偶尔有点骨气,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棺材不落泪,哪怕是临死关头,也绝不认服。所以,对付他,不能太硬,也不能太软。
她多说了些词:“南宫颢不是惜琴知琴之人,他夺琴弦,绝不是为自己。”
“这么说,南宫颢并非信口胡诌,琴弦的确在他那位友人手中。”傅如见她肯多吐露几句,继续换了个问法追问:“只是,他始终不肯透漏友人名姓,似是极为维护那位友人,他真会去取琴弦?”
很明显,方才南宫颢几番迟疑,甚至撒谎遮掩,看来,那位友人,在他心中的份量并不轻。解忧突然睁开眼睛,眉目隐然,惜字如金:“难说。”
傅如看着她,啧了一声:“少主大人,他若是不去取,你怎还如此淡定?”
“他是否去取,已与我无关了。”
“什么意思?”
“他没有金铉琴丝,人也不是他杀的,大费周章在他身上下功夫,不过是浪费我时间。”解忧心中微叹,目色一暗。
傅如越发不明:“可易容术,金铉琴丝,件件桩桩,都指向南宫颢,你又如何认定他,不是他?”
解忧轻低额首,枭鹰羽并非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有些隐秘之事,他们所知情的也不过浮于表面,而傅如只是枭鹰羽中一个小人物,他知情的不会更多。
他们能从南宫颢的亲信中探知杨老先生被杀,却不知杨老先生居于何处,他们知道南宫颢曾心慕陈王后,却不知,这两人,常私下会面。
这事若被翻出来,夏朝王室,只怕又得多一大宫闱秘事。
她之所以很肯定南宫颢不是凶手,也不是指使人,是因为在决谷第一次质问南宫颢,他听到杀人时,有很大的惊讶。他并不知公玉鄂拖是谁,不知公玉鄂拖是奴桑人,不知其人,又怎会去杀人?
解忧思绪万千,缓缓说出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否则一切都解释不通:“有人,借他的刀杀人。”
“有谁敢借南宫颢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