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消失无影,他还未回过神,揣着手中凭据,不免嘶了一口长气,她那般眼色,语气又冷冷的,也真是够吓人,好像觉得他很烦人要剁了他似的。
怎么她一回来,变化这么大,话也少了。以前,她最是喜欢同他称兄道弟,凯凯而谈,还一起逛青楼楚馆看尽歌舞美姬,一起赛马展现意气风发,更不会对他见死不救。
如今,却变了。
唉,女人是不是都这么善变?
客栈,夜幕。
这几日,解忧无处可去,便寻了个简单的住客栈住下,前两日她早出晚归,安宁度日。今日夜色落下之时,她回了客栈,入门便吩咐客栈伙计打些水送入她房间,直到晚些时候,伙计才送过来,她接过面盆,却见这伙计眼珠一顿转动,似乎是在窥探她房中有什么。
不见有何异常,伙计笑脸相迎:“姑娘若还有其他吩咐,尽可以唤一声小的,小的先告退了。”
解忧关上房门,将面盆置于架上,碰了碰水的温度,才将双手放入水中,慢慢清洗掉手中带上的泥土。
洗到一半时,她忽的抬起眼眸,撇向房间窗口。
客栈简陋,她虽住的是二楼,但若有人想要爬上来,也不是不可以,何况对于那些高手来说,爬墙走壁是极为简单的事,不像她,翻个墙差点被人发现,一落地,弄的满手是泥。
洗完双手,她拿起面巾擦了擦,漫然走到窗边,那人若想在这二楼立稳,必得是抓着窗壁沿,全身几乎要贴着墙。她能想出那人眼下该是何姿势,不免说道:“不知阁下是哪路高手,如此挂着必也辛苦,可愿现身相见?”
“有韩姑娘此言,那我就不客气了。”
声音干净利索,不到片息,房间窗口从外头被打开,一条黑色的人影潜入房中。
解忧瞥了眼窗子,像是被风无故拍开一样,毫无破损的痕迹,看来这种入室的活,他做的不少且已顺风顺手。
她将目光量向这条黑影,有点意外。
她知道沈列是高骊第一杀手,杀人跟切萝卜没甚两样,不是个容易应付的主。一个杀手,藏于她房外,还能有什么目的?
她略微有些警惕,先说了两句寒暄客套的话:“沈大侠深夜造访,实是令我受宠若惊。”
“早知见到我便是宠你,我就该早些过来才对,但韩姑娘的行踪,可太让我难找了,要不是……”沈列一开始面带笑意,牙尖嘴利,最后却声色暗沉,没往下说。
听其语气中的油腔滑调之意,又似乎是特意找她,只是她一时想不出沈列的意图和目的:“你若是要玄铁冰书,应该去找夏王。”
“墓室已开,我还要这破东西做什么。”沈列继续道:“只可惜,那墓室中,根本没什么惊世财宝,辛辛苦苦一场,倒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解忧想起当初的谣言中确实有一句富可敌国,看来他夺冰书的目的,不是为两炳剑,也不是为灵丹,即知墓室中无财,长兴山之后,沈列便失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