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将头发完全吹干才能入睡,否则泪的教训,第二天顶着半干不干的头发丝从床上爬起来,我绝对会头痛欲裂。
凯厄斯又翻了一页。
修长的手指划过页脚,冰凉又坚硬的指腹在纸面上摩挲发出细微、干燥、让人感到放松的声音。
鼓风机的轰鸣下,我听不见,但能想象得出。
因为这样的白噪音,在过去九年,超过三千个夜晚里,时常出现在我迷糊的入梦期间。
壁炉里的火噼里啪啦。
我歪着脑袋,心不在焉地吹着最后一段湿发,凯厄斯背对着我,厚重的丝绒和金线装饰的披风包裹着他的上半身。
我没兴趣凑过去好奇他在看些什么。
很多情况下,都是些我看不懂的深奥内容,然后不出意外,又会被凯厄斯讽刺一番。
渐渐的,随着我手腕摆动的吹风机,时而也会将凯厄斯披在身后的发丝吹扬起来。
我像是找到了有意思的事,吹风机的出风口渐渐偏离它本应该对着的位置,涌动的温暖气流将凯厄斯如同绸缎的金色发丝分成两半,在我的控制下,飘摇打着旋。
直到,等我回过神来。
凯厄斯已经从御座出现在我身后,骨节分明的手里握着的,是从中间被撕断的吹风机的插头。
“需要我专门请人来教你吗”
“”
每当到了这个较为难以启齿的时间段,凯厄斯会变得愈发暴躁,就连亚克力在工作外都会选择避开他,吸着一袋血包和他的姐姐简窝在沙发上看电锯惊魂。
稍微也能理解,任谁面前摆着一块源源不断散发香味的小蛋糕,却不能嗷呜一口,都会感到心烦。
一开始我总会担心,凯厄斯在我入睡的时候忍不住。
当然不是怀疑他,单纯在那个暑假,当我终于对吸血鬼的食物这个概念有了实感后,我突然意识到,作为人类的我,流着温热喧嚣的血,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和那群被扔进排水系统的受害者没什么不同。
好在我的担心是多虑的,除了第一次见面时被折断的双臂、几乎看不出痕迹的细小伤口,凯厄斯从未让我受过伤。
但并不是所有的吸血鬼都有这么好的抑制力。
在内膜坏死脱落流血的一个星期里,我被禁止前往城堡的接待区域,或是包括角楼在内的其他地方,只在凯厄斯和苏尔庇西娅的房间,两点一线地移动。
吸血鬼对女人特殊时期流出体外的血液不感兴趣,和其他部位受伤流出来的血液不同,经血不流经心脏,且十分不新鲜。
但不管怎么样,血腥味总是能勾起一部分进食的欲望,为了弄清这点,我专门去问过苏尔庇西娅。
代表凯厄斯的家徽项链一直被我挂在脖子上,就是冬天穿上毛衣,也会被我从胸前扯出来,戴在最明显的位置,西蒙德纳利的出现给我提了个醒。
我闻起来很香,是一块裹着鲜奶油的七分熟牛排,我一直谨记这一点。
吉娜又帮我拿了个全新的吹风机进来,与此同时进来的还有带着新鲜血液的费利克斯。
和我待在一起,也可能是为了保证我的安全,凯厄斯加大了进食的频率,他从未在我面前遮掩他是吸血鬼的事实,从我住进沃尔图里第一天开始。